——“貴妃容氏行為乖戾,觸怒圣顏,褫奪封號,降為四品貴嬪……”
當下,蘇云生念完后將圣旨遞到容舒面前:“容才人,接旨吧。”
容舒僵著手接過圣旨,面上血色盡失。
上一世她便是這樣,被一路從貴妃貶為貴嬪、才人、答應,最后死于非命。
這一世,她也曾想過和傅子書好好走下去。
可涼薄之人,相攜何其難?
……
自入住鏡月軒以來,容舒的一應用度被克扣的十分厲害,有時候甚至連宮女都不如。
這日,是各宮領月例的日子。
容舒瞧見紅蘭渾身是傷的回來,神色立變:“怎麼回事?”
紅蘭忍住疼痛艱難開口:“我見月例又被克扣,便忍不住和內務府的人起了爭執,沒想到反被他們打出……”
容舒心中悲憤,但卻又無能為力。
如今她無寵無勢,內務府的人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容舒將紅蘭扶進殿內,連忙派人去請太醫。
但太醫院沒有人愿意給一個宮女醫治。
一時間,容舒求路無門。
驀的,她忽然想到了顧長晉給的那枚令牌。
容舒從箱底翻出令牌,用力攥在手里。
思考許久,她將東西交給了一個小太監。
只過去半日,當天黃昏。
容舒一走進寢殿,便發現窗邊立著一個身影。
她登時神色一怔,下意識關上了房門。
顧長晉瞧著容舒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娘娘如此著急關門,難道臣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容舒頓時又羞又惱,卻又不敢直接反駁。
顧長晉瞇了瞇眼,緩緩走近。
容舒不由心中一緊,用力攥住了衣角。
顧長晉盯著容舒打量了好一會,才后退一步:
“我會叫人送藥還有食物過來,娘娘不用擔心。”
容舒提起的氣一松,緩緩開口:“謝謝都督。”
顧長晉眸色微閃,悠然開口:“娘娘說謝,難道就沒有謝禮嗎?”
說完,又自顧自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指著桌旁的茶壺說道:
“娘娘不如給臣倒杯茶當謝禮?”
容舒抿了抿唇,上前拿起茶壺。
余光掃過,容舒才發現雙眼正專注的看著自己。
驀的,容舒心中一慌,動作也變得緊張起來。
此時屋外角落里,一名太監小心翼翼從后門溜了出去,一路進了容明珊宮里。
知道容舒和顧長晉獨處寢宮。
容明珊冷笑道:“派人圍住鏡月軒,再去通知陛下!”
鏡月軒內。
容舒剛斟好一杯茶,身后房門卻“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隨即,傅子書怒氣沖沖闖了進來!
第九章
容舒看著突然出現的傅子書,拿杯子的手忽的一顫。
對于他的到來,她似乎心底早有預料。
她看著傅子書滿臉怒意,下令道:“給朕搜!”
話落,容舒眼底覆上一層痛意,心中最后一絲期盼也徹底消失。
“陛下,沒有人。”搜尋完畢的宮人回稟道。
傅子書眼底劃過一絲戾氣,走到容舒前,冷聲質問:
“屋內還有誰來過?”
容舒聲音平靜:“陛下不是什麼都沒找到嗎?”
傅子書被容舒的平靜激怒。
他將容舒猛地一把拉起,掐住她的下顎,每一個字都冷如冰霜。
“你給朕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敢背叛朕,朕要你生不如死!”
話落,屋內宮人跪了一地。
傅子書手上力道太大,容舒吃痛抬頭。
在看到傅子書臉上的神情時,她眼睛忽然發酸,情緒不斷上涌。
她艱難開口:“說到底,陛下,你從來沒信任過我。”
說完,容舒已然紅了眼眶。
傅子書一怔,松開了手,憤怒中又隱隱夾雜著幾絲煩躁。
容舒渾身一松,跌坐在地。
前世種種記憶上浮,那些本以為甜蜜無法忘卻的曾經,驟然成了利刃刺進心底。
容舒撐著身子緩緩站起,終究不甘的問了那句話。
“你既然那麼愛容明珊,當初又為何同意娶我?”
傅子書移開目光,難得開口解釋。
“十年前,朕隨先帝南巡,在泠州遇刺走失,身受重傷,是明珊救了我,一路帶我尋醫問藥……”
聽著傅子書的話,容舒渾身一震,藏在心底深處的畫面促然涌入腦海。
半響,她突然輕輕哼起一首奇異的曲子。
聽著這曲子,傅子書猛然一震。
他瞬間上前抓住容舒的肩,滿是憤怒:“你怎麼會知道這曲子?是從明珊那兒偷聽的?”
那是他母妃死前所做之曲,這世上聽過的只有他和明珊……
可容舒聽到這話,心卻如被鈍刀割過,面色驟然慘白。
她仔細盯著傅子書的臉,直直怔在原地。
十年前,她隨容家回祖宅祭祖卻不幸走失,救下一個渾身是傷、不會說話的小少年。
她給他取名啞安,希望他能平安活下去。
為了治啞安的傷,他們一路四處求醫問藥,走過許多地方。
那時,他們身無分文,只有彼此。
啞安是她最好的朋友,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傅子書怎麼可能會是他!
容舒猛地推開傅子書,厲聲否認。
“啞安為救我而死,你怎會是他!”
‘啞安’二字一出,傅子書如被雷劈。
他一動不動盯著容舒,目光灼烈而顫抖。
眼前女子的絕色容顏和十年前的小女孩那張清秀小臉在腦海不斷重疊變化,直至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