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允承和展七已經提前離開,此刻只怕已經到了路京城門口。
容舒上了馬車后,展九和展風依便一人一騎跟在馬車兩側,守護她的安全。
回路京的途中,容舒一句話都沒有說,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晚上,馬車在云仙樓門口停下。
容舒看著熟悉的地方,睫毛輕顫,垂眸掩下了眼簾。
抬步走進樓內,院中燭火通明,廊橋亭中的桌凳上坐著兩個人。
是蕭允承和容父。
容舒幾乎是下意識頓住腳步,她望著亭下的兩人,面上并無太多神情。
蕭允承抬步朝這邊走來,說道:“夫人和容大人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說,本王就不打擾了。”
容舒攥緊了手,轉頭看向別處:“我與容大人無話可說。”
在那場夢境中,她看到的不僅僅是沐家滿門被屠,更有容父在背后坐享漁翁之利。
容父為了找到自己,不昔將沐家掘地三尺。
那時自己因為驚嚇過度昏了過去,醒來后便什麼都記不得,只當自己真的是容家女兒。
聽著容舒的話,容父面色不太好看。
在容父看來,他畢竟養了容舒十幾年,渾然忘了這十幾年來根本沒給過容舒半絲父愛,更別說還有多年的偏心。
他抬步走近,言語間帶著斥責:“瑤兒,這些年為父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嗎?”
容舒轉頭看向容父,神色冷淡:“這些年你除了將教習師傅請進府內以外,又真的教導了我幾分。”
容舒嘴角浮起自嘲,繼續補充道:“若不是因為我能給你帶來利益,只怕我連教習師傅都不會有。”
旁邊的蕭允承眸色倏地一沉,對容舒此刻的反應露出探究。
容父剛還想要說什麼,蕭允承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容大人,本王和夫人有話要說,你先走吧。”
容父一愣,但仍是恭敬道:“告辭。”
不多時,院中只剩下容舒和蕭允承二人。
有些事既然已經開了頭,便不想再壓在心底了。
容舒凜了凜神,更用力攥緊了雙手,側頭看向蕭允承,平靜開口。
“你帶我回來,也只是為了山河圖,對嗎?”
第六十二章
蕭允承神色未改,語調平淡:“對。”
指甲嵌入掌心,容舒也毫無察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世的?”
“我們第一次書房那日。”
“你腰后有一處紋身,那是沐家人獨有的標記。”
容舒身子微微一顫,嘴唇有些發白。
蕭允承望著容舒,那目光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深知不知該用何言語去形容。
容舒半啟了唇,卻終究什麼也說不出口。
朱唇淺淺顫抖,一點點擴大,滿是苦澀;兩行清淚倏地落下,砸在手背上。
從頭至尾,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用。
容舒已經不想再追問,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前,蕭允承帶自己去大楚的目的是什麼。
她怕那個答案只會比如今更傷人。
………
次日。
展九和展風依手里各端著蕭允承準備的衣服和首飾,推門進了容舒的臥房。
昨夜,蕭允承沒和容舒睡在一處,但卻派了人專門盯著她。
容舒面無表情的任由展九和展風依在她身上穿搭、梳頭,不發一言。
站在妝鏡前,容舒才發現自己一身紅色吉服,上繡一品王妃金鑾國紋,滿頭珠翠,華貴非常。
下了樓,她發現蕭允承也是一身紅色,上繡一品親王五爪龍紋,無上尊貴。
馬車上,容舒規矩端莊的坐在一旁,沒有問蕭允承要帶她去哪里。
看著容舒臉上的淡漠,蕭允承眉心蹙起,內心無端升起一陣煩躁和不爽。
一炷香后,馬車在容府門口停下。
容父掌控了朝堂,但他卻從未想過自己登基,比起九五之尊,他更想要的,是無上的權力。
容舒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以這樣的身份回到容家。
她下了馬車,看著昔日低調素雅的容府如今卻處處彰顯著尊貴、奢華,心中不由唏噓。
入了府,容舒才發現里面已經有數位朝臣等著。
“王爺請。”容父對蕭允承說道。
話落,容父看著容舒半天,才說出了那句:“王妃請。”
容舒因為‘王妃’的稱呼一愣,但表面確實一片平靜。
從頭至尾,她沒有給容父任何眼神,抬步跟在蕭允承后面進了正廳。
霎時間,滿座俱驚。
有人小聲驚呼出聲:“這不是容貴妃和宇文廠督?”
“各位,只要最終能得到我們想要的,他們到底是誰,重要嗎?”容父開口問道。
話落,在座朝臣互相交流一番后,瞬時全數起身,朝蕭允承和容舒行禮。
“參見攝政王,參見攝政王妃。”
“平身。”蕭允承說道。
隨后,容舒任憑蕭允承牽著她到主位上坐下。
聽著他們的交談,容舒大致也猜到了蕭允承親自來大魏的目的。
一是利用她解開裝著山河圖的密匣,二是和各朝臣建立一種不可分割的聯系。
來日蕭允承想要控制大魏國政,只是時間問題。
一個時辰之后,容舒不想在聽下去了,她誰也沒說,徑直起身朝后院走去。
蕭允承眸色一沉,示意門外的展九跟了上去。
容府的下人在看見容舒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但在看見她身上的衣服時又都俯身行禮然后急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