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眉眼一寒，冷聲道：“果然是你。”

    戚夢語調嘲諷：“是我怎麼了！行止太善良了，不肯跟你主動離婚，我只好罵醒你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賤人！”

    “我警告你，最好自己離開行止，否則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能生！”

    喬晚心口升起一團怒火，她冷壓著聲音：“你盡可以去說。”

    “但我也要告訴你，一個女人活著，并非只是為了生孩子。”

    “而像你這種泄露他人隱私的行為，我是可以直接去法院告你的。”

    戚夢嗤笑：“你以為我怕你啊！盡管告啊！”

    “啪”的一聲，電話被戚夢掛斷。

    喬晚攥著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四年前，她失去孩子后，便被診斷之后都很難再有孕。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和傅行止。

    他曾說過，不會告訴任何人。

    ……

    回到家中，喬晚翻出了那個4年前親手被她封存的箱子。

    箱子里，裝的是寶寶的B超照、喬母給織的小鞋子，還有傅行止為寶寶準備的東西。

    喬晚怔然看著，伸手將那張B超照拿出來貼在臉上，喃喃開口：“對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做母親，卻沒有保護好她的孩子。

    失去這孩子的前一天，她和傅行止甚至感受到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動……

    那時候，傅行止甚至興奮得徹夜難眠。

    門口忽然傳來關門聲，喬晚這才回過神。

    她慌忙擦去臉上冰涼的淚，才將東西放進箱子，傅行止就疾步走進了臥室。

    看到喬晚面前的箱子，他目光頓了一瞬，隨即就移開。

    接著便從柜子中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

    喬晚一怔：“你要出差？”

    傅行止動作微停，淡淡道：“隔壁省會診，大概要去一個月。

”

    喬晚看著他始終背對自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懷孕的事，你是不是告訴了其他人。”

    傅行止一皺眉，看了眼手表道：“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

    喬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如果現在就要聽你的解釋呢？”

    傅行止拉上行李箱，不想再耽誤時間，繞過喬晚就要走。

    走了兩步，行李箱被拉住，他不耐回頭：“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種無聊的事情！放開！”

    喬晚抿緊唇紅了眼，卻仍死拉著不肯放。

    傅行止眸色一沉，一把扯開喬晚的手！

    行李箱猛地一滑，撞到柜子。

    “啪”一聲！

    桌邊的錄音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終……不……茲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播音鍵，躺在地上的錄音機突然開始自動放歌，聲音斷斷續續的。

    “滋”了兩聲后，錄音機停止放歌，壞掉了。

    傅行止一愣，彎腰將錄音機撿起。

    喬晚盯著傅行止手上的錄音機，心底也像是有什麼突然壞掉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傅行止好陌生。

    眼前這個滿臉不耐的男人，還是那個會和自己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的傅行止嗎？

    那個會在大冬天，帶著一碗熱餛飩，穿過整個大學城找她的傅行止怎麼不見了？

    喬晚退了一步，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心灰意冷。

    傅行止見她如此，僵了一瞬。

    他想說些什麼，喬晚卻先他開口。

    說了那句她想了很久，卻始終不甘說出的話。

    “傅行止，我們分手吧。”

第九章

    傅行止眼神倏地一沉，用力攥緊了手中的錄音機。

    “如果你一定要分手，也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傅行止扶起地上的箱子，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聽著快速遠去的腳步聲，喬晚身形一頹，猛地跌坐在床上。

    忽然，喬晚沒由來的一陣反胃。

    她驟然起身沖進浴室，對著馬桶就是一陣干嘔。

    等平復下來，喬晚心頭促然一動，一個幾近不可能的念頭瞬間涌入腦海。

    她已經兩個月沒來生理期了……

    喬晚不敢深入去想。

    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去了醫院檢查。

    幾個小時之后。

    喬晚怔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手里緊攥著一張B超單，內心五味雜陳。

    方才醫生告訴她，她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

    從醫院出來，喬晚去買了菊花、糖果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打車去了烈士陵園。

    5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25位隊友。

    出隊25人，犧牲25人，那是一場至今想起來都痛徹心扉的救援行動。

    一夕之間，她成了隱秘的幸存者。

    喬晚將菊花一一放在隊友墓前，心情沉重。

    最后，她將那盒五顏六色的糖果，放到了一個名叫程小剛的少年墓前。

    “這是你最愛吃的糖果，我給你帶了一盒。”

    墓碑上的照片里，程小剛一臉稚嫩，笑的十分燦爛。

    蹲在墓前，喬晚眼眶有些發紅。

    “還記得那時候，我才剛入消防隊，但隊里沒有一個人因為我是女孩子就看不起我。”

    “你年紀最小，也最愛鬧騰。”

    “那天要不是我請假，你就不用替我頂班，替我去死……”

    說到最后，喬晚聲音已經十分哽咽。

    因為她，程小剛永遠留在了十八歲。

    喬晚起身，環顧四周墓碑。

    楊馳、葛子毅、程小剛、鄒自行……

    那25名隊友的名字，她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喬晚匆匆擦去臉上淚水轉身。

    看著走來的老隊長，喬晚立正敬禮：“隊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