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茲海默癥患者情緒不穩定,一旦情況惡化,有可能出現癱瘓,甚至肺部感染問題,即便季嶼霄是醫生,恐怕也應付不過來。
“我是她丈夫,照顧她理所當然。”季嶼霄脫下穿了一天的白大褂,眉眼間帶著幾分疲倦。
現在的林洛清有時像個任性的小孩,有時又像個執拗的老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秦浩忍不住嗤了一聲:“都離婚了,還什麼丈夫不丈夫的……”
何夢瑤瞪了他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又怎麼了,明明是事實啊。”秦浩滿臉不悅。
對季嶼霄,他其實還是有意見的,畢竟當初季嶼霄沒把林洛清放在心上。
突然,何夢瑤目光一滯:“洛清?”
季嶼霄轉頭望去,原本躺在床上的林洛清站在臥室門口。
她穿著他給她新買的睡裙,一臉迷惘。
就在三人不知道林洛清要干什麼的時候,她跨間一濕,淡藍色的裙擺瞬間成了湖藍色。
站立的地方被濕了一片,略微刺鼻的味道瞬時在整個客廳蔓延。
第六十三章
沒等何夢瑤和秦浩反應過來,季嶼霄順手拿起剛剛脫下來的白大褂沖了過去。
他冷靜地擦掉地上的尿漬,而后將人打橫抱起進了浴室。
看到這一幕,何夢瑤紅了眼。
而秦浩也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季嶼霄有潔癖,卻不知道他為了林洛清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浴室里,季嶼霄放好熱水后,幫林洛清脫掉臟衣褲后將她放進魚缸里。
在接觸到熱水的那一刻,林洛清突然哭了出來。
她抓著浴缸沿,哭的不知所措,咿咿呀呀的就是不知道說什麼。
季嶼霄輕撫著林洛清的臉,滿是血絲的眼中是讓人心安的柔情:“洛清別怕,我是季嶼霄,我在這兒……”
說著說著,他自己也哽咽起來。
季嶼霄深吸口氣,壓住心上的痛苦和憐惜,溫柔的替她清理身體。
“叩叩叩!”
何夢瑤敲了敲門:“我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系我們。”
季嶼霄啞聲回了個字:“好。”
十分鐘后,他將林洛清抱回臥室,開了暖風后才給她穿上衣服。
季嶼霄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轉身就去打掃客廳。
等他收拾完后,額上已經布滿了密汗。
季嶼霄走進臥室,見林洛清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好像在等他。
他心一軟,將人抱進懷里:“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
就像結婚那天說的,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他們都對彼此不離不棄。
林洛清看著季嶼霄,抬手輕輕擦著他額頭和臉上的汗水。
這一瞬,季嶼霄眼眶一酸,險些落下了淚。
他彎了彎嘴角,貼著林洛清的黑發:“謝謝你。”
元宵后,“筆墨生情”畫室重新營業,孩子們也都回來上課。
可沒幾天,阿爾茲海默癥患者當老師的消息莫名在家長群中傳開。
“這種病不是只有老年人才有的嗎?我看林老師挺年輕的。”
“說不準,我聽說這種病嚴重以后,人會變得越來越暴躁,甚至還會傷人。”
“居然讓一個病人當老師,這家畫室也太不負責任了!”
“就是,萬一這些孩子出了事可怎麼辦?”
后怕的言論慢慢變成了指責,所有矛頭都朝向畫室和林洛清。
因為這件事,畫室也被迫停業,甚至有家長找相關部門進行投訴。
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惡意留言,何夢瑤和秦浩的肺都氣炸了。
“這他媽是哪個混蛋搞的鬼,有沒有良心?”秦浩當即爆了句粗口。
季嶼霄看著網絡中對那些對林洛清的惡意詆毀,手攥的幾乎快把手機捏碎。
顯然這件事是故意有人挑起的,可又會有誰這麼和林洛清過不去。
“會不會是凌菲?”何夢瑤第一個想到就是她。
季嶼霄搖搖頭:“應該不是她,先不說她已經不糾纏過去的事,她在年初五的時候就去云海了,不可能現在弄出這種事。”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秦浩身上:“對方的目標應該在秦浩身上。”
被點名的秦浩一臉懵:“我?”
何夢瑤也發現不對勁:“對哎,好像詆毀洛清是其次,主要是想讓你畫室關門吧。”
第六十四章
秦浩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誰會這麼不顧一切為的為難自己。
他朋友不多,玩得好除了畫室那些同學就是楊飛宇,而且他也結仇啊。
就在三人因為這件事而無從下手時,原本在看書的林洛清突然發了脾氣。
“我要出去,不要待在這兒。”
她丟到書,腳上的一只襪子也不翼而飛。
季嶼霄走過去,把襪子從桌子下撿出來給林洛清穿上:“我帶你出去,但你要乖好不好?”
林洛清不說話,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反悔似的。
何夢瑤有些不放心:“你現在帶她出去?是個小區起碼有七八個小區里的人認識她,到時不是惹麻煩嗎?”
季嶼霄皺起眉,其實林洛清已經好幾天沒出門口。
他見不得她哭,對她的要求基本有求必應。
“沒事,讓她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
季嶼霄給林洛清換上件淡紫色的羊絨外套,又戴上針織帽和圍巾,最后戴上口罩,才帶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