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一只雪白的薩摩耶跑了過來,到寧語遲面前才急剎了腳步。
“李叔,我帶Cecilia出去走走,午飯不回來吃了。”
說完,寧語遲便給薩摩耶套上牽引繩,出了門。
林路上。
寧語遲想了很多,卻又好像一片空白。
她望著Cecilia雪白的背脊,忽然想起了五年前那個冬天,裴行舟剛把它抱回來的樣子。
那時候,裴行舟還是個養在寧家的大男孩,那天他衣上沾滿了風雪,可藏在懷中送給自己的薩摩耶卻暖的發燙。
可不過五年,怎麼就成如今這個樣子了呢?
寧語遲想不明白,深吸了口氣,正要帶著Cecilia回家。
向來聽話的它卻掙脫了朝著前方停在路邊的車跑去。
寧語遲無奈追過去,可越靠近,越覺得那輛車眼熟——
南A·88624。裴行舟的車?
此時,Cecilia正不斷撓著車門。
寧語遲抿了抿唇,走上前,屈指敲了敲車窗。
片刻后,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嚴思淼有些慌張的視線。
“小姐……”
寧語遲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唇邊明顯蹭花的口紅,視線落到了裴行舟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寧語遲心沉入了海底。
離家時,裴行舟系好的領帶此時散落的掛著,雪白的襯衫領正印著一抹玫紅的唇印——
第三章
裴家別墅。
李叔不知道為什麼出去一個寧語遲,回來的卻是三個人,但還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將別墅里伺候的仆人都帶走。
霎時,屋內就只剩下三人。
寧語遲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低著頭默聲哭泣的嚴思淼,心臟像被人緊捏著,喘不過氣。
她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親眼看到被背叛的場景,卻從沒想過那個女人會是嚴思淼!
“為什麼?”寧語遲聲音沙啞。
嚴思淼的哭聲停頓了瞬,卻是什麼都不說。
寧語遲眼眶發澀,再一次問:“我對你……不好嗎?你要……這樣報復我?”
這話出口的一瞬間,嚴思淼就抬起了頭。
她搖著頭,字字哽咽:“不是的,小姐,你對我很好,我……”
說著,她看了眼裴行舟,又不說話了。
寧語遲沒注意到,她陷在了巨大的荒唐中,像是被繭纏繞包裹。
“那是為什麼?”她再次問。
一旁,裴行舟的聲音響起:“嚴思淼,你先出去吧。”
聞言,嚴思淼下意識看了眼寧語遲,卻不敢違背裴行舟的意思,轉身離開。
門關的一瞬,裴行舟的聲音再次響起:“寧語遲,你現在是在生氣嗎?”
寧語遲呼吸一頓,她被丈夫和最信任的人一起背叛,難道不該生氣嗎?
然而這句話她沒問出口。
只是迎著男人的目光,啞聲問:“為什麼是她?”
寧語遲不信裴行舟不知道嚴思淼對她的重要性,他和什麼人在一起不好,為什麼非要是嚴思淼,她最親近的人!
裴行舟……分明就是故意的!
聞言,裴行舟眼神變了變:“你終于不好受了。”
“那你知道嗎,結婚的這兩年,我也是這麼難受。”
寧語遲身子一顫,喉間泛起了濃厚的苦澀。
原來和自己結婚,讓他這麼痛苦,痛苦到用這種方式來報復!
落在身體兩側的手不斷收緊,寧語遲緊緊咬著牙將淚意掩去。
“裴行舟,你贏了。”
扔下這句話,寧語遲起身就要上樓。
手腕卻被拽住,裴行舟盯著她蒼白的面色:“你……”
話剛出口,寧語遲便甩脫了他手:“別碰我,臟!”
她眼中不加掩飾的嫌棄,觸怒了裴行舟腦中的弦。
他臉色冷沉下來:“你不也是為了錢才嫁給我?寧語遲,你以為你干凈到哪兒去?!”
扔下這句話,裴行舟便率先摔門離去。
寧語遲呆站在空寂的客廳內,冷意襲來,凍得手腳冰涼。
不知過了過久,Cecilia突然跑過來趴在她身邊。
寧語遲垂眸看著它,卻又好像在看當年的裴行舟。
“你說,當年執意要嫁給他的我……是不是錯了?”
可這個問題,Cecilia回答不了。
夜。
寧語遲好不容易和緩了心情,準備入睡。
偏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吵鬧。
她蹙了蹙眉,起身出門去看,就見裴行舟擁著嚴思淼走進來。
四目相對,他笑的恣意。
隨后,裴行舟舉起了握著嚴思淼的手。
嚴思淼白細的無名指上,正套著一枚銀圈素戒,尺寸卻大出了不少。
寧語遲只一眼便瞧出來了,那是自己和裴行舟結婚的——婚戒!
第四章
幾乎是見到寧語遲的一瞬間,嚴思淼便將自己的手抽回,拉開了和裴行舟的距離。
“小姐……”
而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那戒指也滑落掉了地上。
“叮!”
很小的一聲,卻震痛了寧語遲的心。
她閉了閉眼,右手無聲的撫上了自己左手無名上的戒指,慢慢收緊。
寧語遲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響起:“小聲一點,別打擾我睡覺。”
話落,轉身回了臥室。
現在的她好像又偽裝上了一層名為“教養”的殼子,那麼冰冷,那麼生硬。
裴行舟看在眼里,隨后俯身撿起了那枚戒指,套回了自己的手指,才跟上了樓。
徒留嚴思淼一個人站在客廳,尷尬至極。
臥室。
寧語遲蜷縮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著,緩和情緒。
就在這時,卻聽到門被推開。
裴行舟走進來:“遇到事情就逃跑,這就是寧夫人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