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沙發上。

    “七年前，我看見你在深夜進了趙賀的房間。”賀煜城用低沉的語調將往事娓娓道來，“然后他找到我，拿出了你跟他的親密照片，并要求我不要和你糾纏。”

    “那時我無法接受這件事，所以在你懷孕的時候，要求你簽下和孩子斷絕關系的協議，至于后來那份親子鑒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聽完賀煜城的簡單陳述，莫宛溪心中一潭死水。

    就是因為這樣，他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判了死刑，和她劃清界限。

    看著莫宛溪毫無情緒波動的臉，賀煜城心里一陣兵荒馬亂：“對不起，宛溪。”

    七年時間。

    她終于等到他的道歉和醒悟，卻發覺自己已經不需要了。

    “賀煜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莫宛溪聲音淡淡的，不摻雜一絲感情：“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更沒有再去追逐的力氣，我只想陪著努努，平靜的過完余生。”

    賀煜城眼眶通紅：“宛溪，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彌補。”莫宛溪抬眸，冷靜直視他，“賀煜城，你這個時候回頭，對蘇鶯對我，都不公平。”

    “可是我跟她根本沒有感情！”

    賀煜城按住了莫宛溪的肩，迫切想要解釋：“努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我只是想圓孩子的夢，在一起之前，我跟蘇鶯已經有言在先。”

    “我給她想要的資源，她幫我好好照顧孩子，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莫宛溪淡淡開口：“那結婚呢？備孕呢？也是為了努努嗎？”

    賀煜城聞言一窒：“不是，當時我以為努努不是我的孩子，到了這個年紀，不得不考慮結婚生子的問題。

”

    “之所以選擇蘇鶯，是因為她清醒，不會和我牽扯感情，所以覺得她合適罷了。”

    眼看莫宛溪默然不語，賀煜城目光灼灼：“宛溪，我心里從始至終只有過你一個人，你沒有力氣再追逐我，那麼這次換我來追你！”

第十六章

    面對執拗的賀煜城，千言萬語終是化作一聲輕嘆。

    “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莫宛溪疲憊的闔上雙眼。

    賀煜城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七點半我再來送努努去上學，你記得回房間里睡，蓋好被子，好好休息。”

    嘮叨的賀煜城走了，公寓里一片寂靜。

    看著電視里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賀煜城，回憶瞬間涌上心頭，莫宛溪不自覺濕了眼眶。

    次日清晨。

    睡夢中，莫宛溪隱約感覺賀努努在她臉上“吧唧”一口，隨即輕聲道別：“媽媽，努努去上學啦！”

    迷蒙之際她正要睜眼，臉上又被印下一對濕軟的唇瓣：“努努媽媽，我送孩子去上學了。”

    莫宛溪心頭一震，瞬間清醒過來！

    眼看她睫毛顫了顫，賀煜城低低輕笑一聲，轉身拉著孩子出門。

    下午三點半，莫宛溪牢記昨天答應賀努努的事情，掐著點正要去接孩子。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請問是莫宛溪女士嗎？”

    聽著年輕而陌生的男聲，她有片刻怔愣：“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紅蝶》的導演周池，張導給我發了你的劇本，我非常欣賞這部作品，下周一我會回國，方便約個時間當面聊聊嗎？”

    周池？！

    那個年僅二十八歲就拿下金熊獎及金獅獎的天才導演？！

    聽著莫宛溪震驚的吸氣聲，周池溫柔的笑了笑：“莫女士，我這是M國的電話號碼，不是緬北的，如果您對我身份產生質疑，可以去找張導確認一下。”

    周池詼諧的開起了玩笑，瞬間拉近了兩個人陌生的距離。

    莫宛溪也忍不住跟著笑，很快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抱歉，周導，我這部作品的版權已經賣給別人了，對方應該已經找好投資制片人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遺憾了，莫女士，我很欣賞你的才華，如果你構思好了下一部作品，可以優先和我商談嗎？”

    “可以的，一定！”

    能得到周池的認可，是對她能力的最大肯定。

    掛完電話后，莫宛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賀煜城：“我在公寓樓下等你。”

    坐上保姆車后，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你遇到什麼事了嗎？剛才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在通話中。”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莫宛溪表示抱歉，“是天才導演周池，他很看好我的《黎明將至》，想聯系我買下版權，可惜……”

    “在這樣的好導演手里，那部作品一定能被拍成經典吧。”

    聽出莫宛溪語氣里的遺憾與不甘，賀煜城挑眉：“我好像有個事情忘了告訴你。”

    “上次趙賀來找我，不僅說清了當年的來龍去脈，還順便把《黎明將至》的版權送給我當做賠禮。”

    在莫宛溪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笑著開口：“現在我把它物歸原主，莫宛溪，去完成你的夢想吧，你的名字不僅會出現在編劇一欄，還可以登上更大的舞臺！”

    她沒有如賀煜城預料中的狂喜，反而神情淡淡：“趙賀跟我簽的是合同，然后轉送給了你，原則上來講，這部作品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