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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沈意歡看著婚紗照上面無表情的段璟川，悲哀如海水漲潮般涌來。

    她不得不承認，愛與被愛，差別真的很大。

    那場巴黎的賭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是輸家。

    段璟川看到她眼里的悲凄，情緒莫名焦躁。

    這種超出他掌控的情緒，讓他想說什麼，卻又如哽在喉。

    沈意歡收回視線，看向段璟川：“我們再去一趟巴黎吧？”

    段璟川一愣：“為什麼？”

    “因為那里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那里是她以為段璟川和蘇夢薇結束的地方，也是她以為自己和段璟川開始的地方。

    可惜，兩種以為，都錯了。

    段璟川蹙了蹙眉。

    他雖然覺得沈意歡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答應了。

    當晚，巴黎。

    晚風徐徐，海面洋溢著浪漫。

    沈意歡坐在車里，目光落在車窗外那座直插云霄的大樓上，思緒卻不由飄回了三年前。

    那天黃昏。

    段璟川穿著白襯衫，笑著問她：“沈意歡，我需要一個太太，你要來嗎？”

    落日打在他棱角分明且俊逸的臉上，沈意歡心悸一動，主動牽上他的手，心中默默下了賭注——

    段璟川，我用我的婚姻，我的愛情，賭你對蘇夢薇死心，賭我們有美好幸福的未來！

    那一天，段璟川穿著正裝，她穿著婚紗，他們十指緊扣，在街頭奔跑，就像一對亡命鴛鴦。

    思緒慢慢拉回，沈意歡突然開口：“你知道嗎？巴黎被稱為浪漫之都，在這里，感情就是一瞬間的事。”

    她轉頭定定看向段璟川：“璟川，你說我們要是換個時間認識，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如果換個時間點相遇，如果自己能比她早一點遇到段璟川，他是不是會像愛蘇夢薇一樣深愛她？

    聞言，段璟川剛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起。

    沈意歡輕輕一瞥，看到來電備注竟是蘇夢薇！

    段璟川背對她接起電話：“我現在馬上回來陪你，別怕。”

    他低磁的嗓音溫柔的讓人沉溺，卻也如針般，刺穿沈意歡的心房。

    掛完電話，段璟川只朝她說了句：“我有事，先回國了。”

    沈意歡見他要走，下意識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能留下來嗎？就這一次，你能不能……就為我破這一次例？”

    她想再給他最后一次機會，也算給這場婚姻一個交代。

    可惜，沈意歡的心動葬于那年六月的巴黎。

    她的愛情也死在了三年后的今天。

    段璟川沒有絲毫猶豫的一把抽出手，很不耐煩的看著她：“沈意歡，薇薇比你更需要我。”

    一瞬間，沈意歡竟有些想笑，可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卻讓她啞口無言。

    段璟川不再看她，直接推開車門離開。

    “砰——”車門聲關上。

    落日余暉，沈意歡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與天邊的火燒云融為一體。

    她慢慢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直接扔出了車窗，開車揚長而去……

第十章

    回國的那天，沈意歡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回了和段璟川的家，將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拿了出來，然后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放了進去。

    住了三年的地方，東西卻只用了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整理完了。

    走到玄關處，沈意歡環顧著這個自己住了三年的家。

    緘默了一陣，她拿出手機，給段璟川發了條信息：“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點擊完發送成功后，沈意歡竟意外的松了口氣。

    將鑰匙放在了鞋柜上，她拖著行李箱就走了出去，再沒回頭。

    曾經她以為愛一個人，就要留在他身邊，相伴到老。

    而如今，段璟川用一次次的冷漠告訴她，愛是成全，是放手。

    段璟川，這一次，我成全你。

    ……

    另一邊，段璟川正在律所開會，手機忽然震動了一聲。

    他拿起一看，赫然是沈意歡發來通知離婚的那條短信。

    一股無法言喻的煩躁在他心頭蔓延，但僅僅幾秒，他皺了皺眉，按滅了手機。

    “會議繼續。”

    翌日，民政局。

    離婚流程走下來，很快就到了蓋章環節。

    段璟川看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的沈意歡，少有的先開口說話：“你不后悔嗎？”

    他聲音被壓的很低，有些啞，不變的是那雙深眸依舊毫無波瀾。

    沈意歡抿了下發澀的唇：“不后悔。”

    千言萬語在這一刻，隨著蓋章落下，塵埃落定。

    兩人并肩走出民政局。

    段璟川攥著離婚證，心里說不出來的空。

    “你離婚是不是為了溫衍生？”

    雖然這話問的不合時宜，但他想不出別的原因。

    沈意歡愣了下，但很快眼神又平靜了下來：“我們離婚，與他無關。”

    她的聲音極其溫柔，卻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

    “段先生，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原因未免太晚了，余生祝你幸福。”

    段璟川聞言，心被狠狠扎了下。

    他下意識拽住沈意歡的手腕：“為什麼？如果不是因為溫衍生，那是因為誰，薇薇嗎？”

    沈意歡腕骨被攥的生疼，但語氣無比平靜：“不是。”

    她凝著他，顫了顫眼睫：“段璟川，你以前總說，身為律師最重公平。”

    “可你捫心自問，從我們結婚到現在，你對我公平過嗎？”

    段璟川一怔，想要反駁，喉嚨卻像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