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話還在繼續：“你本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幾年下鄉的日子一定過的很苦吧？”

    “唉，這都怪你外公家庭成分不好，連累了你媽媽去世，你爸娶了繼母，你們才會被扔到這里來受苦……”

    葉明珠被掀開傷疤，面色難看。

    她想趕緊離開，可陳娉娉卻越說越起勁。

    “不過你長得這麼漂亮，應該很多人喜歡你吧？怎麼不找個村民嫁了，這樣也有依靠——”

    “在聊什麼？”

    就在這時，褚南延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

    葉明珠全身一僵。

    一旁的陳娉娉終于松開了她，滿臉羞澀攀上褚南延的手臂。

    “阿延，明珠是我從前的玩伴，你們正好分在一個大隊，是不是認識？”

    “見過，但我們不熟。”

    男人的語調漫不經心，也足夠扎心。

    葉明珠看著眼前的褚南延，他滿眼都是陳娉娉，連余光都沒多給她。

    她一時不知道，是他演技好，還是她在他那里真的不值一提。

    她再也待不下去，隨便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剛走不遠，身后還清晰傳來對話——

    “明珠從小嬌貴，肯定吃不得苦，我看著實在擔心，要不然，你介紹個老實村民照顧她吧？”

    葉明珠步子一頓，接著身后又傳來褚南延淡漠的聲音——

    “像她這種空有長相，卻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沒有人愿意要。”

第三章

    聞言，葉明珠心口一陣絞疼，離開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褚南延確實沒有說錯，只是這話從他嘴里出來，卻無比傷人。

    次日。

    葉明珠被門外聲音吵醒。

    開門一看，竟是村里的婦女主任帶著幾個嬸子在門口。

    “葉同志，村里組織了女性衛生檢查，人家陳娉娉特意把這個名額定給了我們村的，規定了17歲以上就得去，就差你了。”

    葉明珠一聽，心里咯噔了一下。

    女性衛生檢查？那是不是要檢查那里？

    還沒反應過來，婦女主任直接拉上她就走：“快走吧。”

    一路來到村衛生所。

    葉明珠躊躇的跟在后頭，攥緊的手微微有些出汗。

    只聽旁邊的嬸子磕著瓜子議論。

    “要是哪個黃花大閨女，等會褲子一脫，檢查出來不純潔，那可就丟大發了。”

    “我聽說同志是最容易的，隔壁村就有幾個不純潔的。”

    “咱村葉同志，長得就不安分，來做檢查還推三阻四的，怕不是沒了清白……”

    很快，葉明珠就感覺有幾道鄙夷和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眾目睽睽下，葉明珠渾身面皮羞的發緊。

    排隊的過程像被推著上刑場一樣，很快輪到了她。

    葉明珠一進去，就只看到屋內穿護士裝，戴口罩的陳娉娉。

    她拽著衣服，找理由道：“我來月事了，今天不方便。”

    陳娉娉柔聲道：“那就脫上衣，檢查上面。”

    又安慰了一句：“別緊張，檢查很快的。”

    話落，葉明珠卻并沒動。

    忽地，陳娉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明珠，你其實已經不純潔了吧。”

    葉明珠心猛地一顫。

    就在這時，一個嬸子大喇喇的闖進來：“陳護士，葉同志檢查結果怎麼樣？”

    那銳利的眼神直逼葉明珠，好像已經將她審判。

    若是結果曝光，立馬就會將她拉出去批斗。

    葉明珠只感覺頭重腳輕。

    忽地，陳娉娉的聲音響起：“檢查完了，一切正常。”

    葉明珠愣愣的看著陳娉娉。

    半晌，小聲說了句：“謝謝。”

    就低著頭跑開。

    葉明珠出來時，后背已經冒了層冷汗。

    走向回家路上，她不由想起剛才的場景，心中對自己帶著濃濃的厭惡。

    這時，從拐角處伸出一只手，將她拽了進去。

    她的腰被一雙長臂禁錮在人和墻之間。

    頭頂響起褚南延冷著音的嘲諷：“還敢來查這個？”

    葉明珠今天積壓的情緒一股腦涌了上來。

    他明明就有未婚妻，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難道不應該徹底劃清界限嗎？

    葉明珠只要想到那些事差點在陳娉娉面前暴露，就羞愧難當，雙眼泛紅的把他推開：“你放開我！”

    褚南延面色泛冷：“你在發什麼神經。”

    “褚南延，你難道不怕嗎？”葉明珠壓下心底的酸楚，聲音顫抖：“你知道的，我們的關系要是被人發現，我根本沒有活路……”

    說完，猩紅的眸子看著他，話語染上一絲嘲諷：“難道，你還能娶我嗎？”

    褚南延那雙涼薄的眼總算正視了她。

    “葉明珠，我不可能會娶你！”

    葉明珠根本沒有奢望他會娶她，可親耳聽到這話，心底還是被刺痛。

    只能強忍著流淚的沖動。

    褚南延居高臨下打量她，不容置疑地說：“晚上十點，來我家。”

    說完，便漫不經心走了出去。

    葉明珠留在原地，呼吸一滯，心像被刀子狠狠豁開了一樣。

    他總是這樣，她沒有資格說一個不字。

    葉明珠過了一會，擦了一把眼淚從拐角走出來。

    月亮皎潔。

    葉明珠躺在床上。

    她從未忤逆過褚南延，這是第一次。

    她堅決不想再和他扯上關系。

    他已經要訂婚了，再糾纏下去，別說褚南延，她都覺得自己下作。

    她不安的抱著枕頭，一夜難眠。

    第二天清晨。

    葉明珠做好早飯，去敲葉銳的房門：“葉銳，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