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潯放完狠話就離開了。
他臉皮頗厚,也沒把蘇羨音當個人物看,自顧自的吃完了早餐,揚長而去。
蘇羨音心里還憋著氣,連碗筷都沒收拾,離開沁絕園,回到了隔壁的別墅。
她心中浮現了濃濃的危機感。
死而復生的興奮感,在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意識到,必須得盡快獨立起來,擺脫陳潯的控制,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經濟上。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下午,她獨自出了門,然后去了郊區小院,卻沒想到在這里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人,還險些被對方識破了身份。
第二十六章
郊區小院外,有一顆十分茂盛的槐樹,樹枝粗壯而茂密,樹干要兩個人簽手才能圍住。
蘇羨音就躲在那顆槐樹的枝干后,靜靜等待著傍晚的到來。
每天傍晚,外婆都會出門散步,沿著河邊的小路一直走,走到分岔路口,然后再慢慢走回來。
她懷著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到了天黑,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小院的門里出來。
在蘇羨音的記憶里,外婆是個身體健朗的老人,每隔兩個月都會去染一次頭發,看上去比實際年輕得多。
可現在,不過短短三年,外婆似乎老了十歲,真的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她拄著拐杖,賣力的往田野的方向走去,在她背后,蘇羨音泣不成聲。
外婆的背影越走越遠,她也忍不住探出身子,想要多看幾眼。
可就在這時,郊區小院又傳來了聲響。
顧長沐推門出來,看見槐樹后的身影,那一瞬間幾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羨音!”他下意識喊了一聲,驚動了蘇羨音。
蘇羨音回頭,看見了顧長沐,慌張極了。
她身上發生的故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即便顧長沐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可她也不敢去考驗對方的接受度。
更何況,她現在還行業陳潯糾纏不清,更沒必要給顧長沐再招惹麻煩。
“羨音,是你嗎?”顧長沐整個人都被震撼了,向槐樹后走去。
蘇羨音連忙往小院附近的巷子里跑。
巷子又長又窄,有許多分叉,若非從小在里頭亂晃,進去一會兒就容易迷路。
她對路況十分熟悉,顧長沐也并沒有追她。
他親手將蘇羨音的遺體送去火化,即便因為她的身影而恍神了一刻,等到理智回歸,自然也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外婆慢慢從田野盡頭走回來,問顧長沐:“小顧,剛剛你怎麼了?一直叫羨音的名字?”
顧長沐回過神來,指了指旁邊那棵槐樹:“方才,我在槐樹下,看見羨音了。”
他苦笑:“一定是我這幾天事情太多,眼花了。”
外婆卻抓住了他的手,緊張的問:“真的嗎?真的看見她了?”
她喃喃自語:“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她是不是回來看我了?”
顧長沐背上頓時起了一層細汗。
看花眼,跟中元節撞鬼,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外婆卻并不覺得可怕,扭頭回了屋子里,開始給蘇羨音燒紙錢。
顧長沐看著背影佝僂的老人,火盆里明黃色的火焰跳動著,他心頭的恐懼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他是非常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此時此刻,卻也忍住不盼望,如果這世間真的能有靈魂,能有來世……
而另一頭,蘇羨音從小巷的另一個出口,慢慢踱步離開。
眼淚已經爬滿了她整張臉,她泣不成聲。
在那黑暗中無限下墜的沁絕園,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重生之后,她的感情比起前世來說更為平靜、平淡,她以為自己死過一次的人了,除了生死,再沒有什麼看不開的東西。
可直到今天,見到外婆佝僂的背影,她才意識到,原來她對前世還有那麼多的留戀。
曾經最美好的時光,她都在追逐那個永遠也不會給與她回應的男人,現在上天給與了她新的機會,她怎麼能繼續裹足不前,停留在他編織的虛幻安穩里呢?
蘇羨音回到了沁絕園。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第二十七章
蘇羨音給自己制定的第一步計劃,是用自己手上剩余的幾百萬,想辦法找個小項目入股。
而要做成這件事,首先就得打入海城的社交圈子,得給自己置辦些行頭。
曾經她風光時,參加拍賣會的禮服,定制費用都是幾十萬,然而到了如今,她自然不可能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為了省下一筆置裝費,她小心翼翼的回了沁絕園。
這是她曾經的家,她花了無數的心血、時間、金錢,來打造這個婚姻的城堡,最終卻變成了她一個人的牢籠。
她確定了陳潯不在,家里也沒有任何人,才摸著黑慢慢進了臥室。
她的身形與前世沒有太大的變化,以前定制的禮服裙子也還能穿。她盡量挑選了一些看不出購置時間的經典款,然后站在了主臥的衣服雕塑前。
費力的將雕塑搬開,露出了后面的保險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