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落,不等殷晝挽留,她便拉著懷信進了虛空宮。
殷晝猛然回神,看著被法力關上的殿門,心頭忽然涌上一股無力感。
他耳邊,又回響起那日在藏書閣,殷長明同他說過的話——
“也許,是你忘了什麼。”
他現在不敢似從前那般篤定的反駁這句話,想找出忘了什麼,心里卻又空蕩蕩一片。
殷晝抬頭,眸光深重地看了虛空宮緊閉的大門一眼,隨后轉身離去。
虛空宮內。
闕月帶著懷信一路往里,直到寢殿內才停下。
她照舊用神力關上了房門,隨即轉身無奈道:“現在做事怎這般莽撞?就千年修為也敢在神君面前舞刀弄槍。”
懷信不敢看闕月,垂頭低聲道:“我只是見他有些不太對勁,再打不過也得出來保護上神罷了……”
聞言,闕月責備的話頓時哽在喉中。
她看著懷信委屈的模樣,不忍心提醒:“可要是你身上殘余的魔氣被殷晝察覺,你該如何是好?”
當初她救下渾身是傷的懷信,在替他療傷的過程中,發覺他隱隱有魔氣入體的癥狀。
這些年來,全靠她為懷信壓制才沒叫天界眾人發覺。
今日本也不想叫懷信跟她去筵席,但怎麼也甩不脫人。
好在仙氣濃郁,眾人注意力都在她與玉竹身上才沒被發現。
懷信愈發放縱:“有闕月上神在,天界那群笨蛋怎麼可能知道……哎呦!
話未完,就被闕月重重敲了下腦袋。
懷信捂著頭,聽闕月教訓:“如此散漫,要是出了事,本君也保不住你!”
見闕月真動了氣,懷信也不敢再與她頂嘴。
他趕忙答應:“闕月上神說得對,我以后不會這般了,只是您究竟跟殷晝神君聊了什麼,他看上去怎那般不對勁?”
闕月欲言又止,終了只避重就輕的說了:“本君有株藥草被留在了天池,本想借機取回,結果殷晝神君不知為何說了許多奇怪的話……”
她搖頭輕嘆:“罷了,日后再說,本君有些乏了,先去歇息。”
話落,闕月繞過他去了里間。
懷信若有所思地離開了寢殿,替闕月關好房門后,意味深長地往天池的方向看了眼。
第十八章
另一邊。
殷晝回到冷冷清清的明光殿,滿眼皆是落寞。
因在筵席上不愿與玉竹在命定姻緣石上刻下姓名,當眾駁了她面子,她也不像往常那般出來迎接。
不過這點,殷晝倒不甚在意。
他腦中還回想著那點突然涌上的記憶,沉聲喚出了仙侍:“還沒找到燕枝的下落?”
仙侍才跪到殷晝面前,聽到他這般問,一時有些惶恐。
“回稟殷晝神君,天兵們日夜不休,踏足天人兩界,都不見罪人燕枝的身影。”
天人兩界?
殷晝垂眸,終了還是問出了那句:“魔界呢?”
仙侍聞言,身形顯然一滯。
他倉惶抬起頭來,提醒殷晝:“神君,天魔兩界簽署了條約,雙方都不得擅自闖入其境地,否則便算挑起戰端……”
話還沒說完,一塊彼岸花玉符懸空著飄到了仙侍面前。
殷晝冷冷看著他,話中不帶半分感情:“拿這塊玉符去,說是尋人,魔尊沒你們想得那般不通情達理。”
眼見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仙侍就算想拒絕,也無從開口。
他試探著問上一句:“可要啟稟天帝?”
殷晝甩袖離去,神色一如往常:“本君正要去尋他,自會告知。”
……
天宮,藏書閣內。
這幾日殷長明都待在此地,也不知是何緣故。
殷晝又是在古書記載那塊的書架處找到的他。
他見殷長明來倒是沒多驚訝,只淡淡問:“你今日又有什麼事要問我?”
“問你就會告訴我?”殷晝不緊不慢的回了句,神色平靜,“今日來只是告訴你一聲,我派人去魔界尋人了。”
聽到這話,殷長明終于有了點反應。
他合上手中書籍,坐在木梯上俯視著殷晝:“我與你一體所生,怎麼近幾百年,我愈發看不透你了?”
殷晝眼神落在那些是古籍的書脊上,語調輕而飄忽:“我不過是想找出燕枝的下落。”
殷長明不由得發問:“意欲為何?”
從前殷晝那般嫌惡燕枝,養她都是為了給心上人入藥。
怎麼人跑了,反而時時記掛著要去找。
總不能是怕她翻出什麼風浪來,而他們所連的血契也并非完全不能解。
殷晝知道殷長明在想什麼,也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
所以他不加隱瞞,直言道:“自昨日宴席,我便覺得覺得闕月上神莫名很像燕枝,所以我想找到燕枝,來證明這個念頭有多荒唐。”
“只有讓我知道燕枝跟闕月上神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我才能說服自己,最近所發生的一切不適都是我在亂想。”
殷長明敏銳捕捉到重點,他眸光一凜:“你近日在想什麼?”
殷晝抬頭,迎上這位兄長的眸光:“我腦中總冒出一些記憶和困惑,好似我與燕枝或者是闕月上神早就相識,還有你……”
說到這里,殷晝略作停頓。
他喉結滾動,復而開口:“你明明最想要與鳳族交好,天后寶座也早屬鳳主,那日天宮宴席上,為何突然要立燕枝為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