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殷晝這樣想,那只能說明他有些太蠢。
而殷晝也如她所預料般搖頭,只沉聲道:“我只是想挑明著問問你,還是想知道你假意接近我,是不是為了報復我,讓我愛上你再將我拋棄。”
天邊,瑩瑩白雪飛絮。
燕枝凝著眼前的男人,倏地笑了:“是,又如何呢?”
第三十五章
一句話落,萬籟俱寂。
行人們或是撐開油紙傘,或是先行回了家。
四周很快空曠下去,橋上只余燕枝與殷晝二人。
殷晝耳畔邊回蕩著那句回答,至今還未回過神來。
燕枝一歪頭,忽而話鋒一轉:“這個答案對殷晝神君很重要嗎?難不成殷晝神君對我由愧生愛了不成?”
這顯然只是激殷晝的一句玩笑話,可殷晝卻突然答應。
“是,不可以嗎?”
燕枝陡然滯住。
她眼底閃過一瞬錯愕,又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殷晝方才的意思是說,他喜歡她?
周遭莫名靜默了下去,燕枝耳邊只剩雪落下的聲音。
半晌過后,殷晝的話聲才摻雜其中。
他說:“我早就知道你接近我并不是因為喜歡,但我還是任由你這般做了,只因不知何時起,我竟然會怕你離開。”
“我分不清這是種什麼樣的情緒,就它是喜歡了,現在想要問問你的心意,不可以嗎?”
不可以嗎?
從各方各面來說,這當然可以。
無論是燕枝私心想要甩開殷晝,還是她想讓殷晝對她徹底死心。
但為什麼,她心里卻發漲得厲害?
藏在懷中的通天鏡又震了下,燕枝知道,大抵是殷長明又來催了。
所以她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看著眼前人嘴角輕輕勾起。
她的笑里,滿是冷意:“神君還看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你從前那樣待我,我自然是恨你,想要報復你,而如今看來,我應當是做到了。”
燕枝故作無奈地聳聳肩,她看著殷晝的眼眸,隨口就道。
“沒想到你這樣高高在上的神君,也會愛上我這等卑賤之人?我本想著你能因當年錯事對我有一絲愧疚,我都感恩戴德了。”
“既然你已經袒露心意,那我也就將話挑明。”
“殷晝,我如今不愛你,往后也不會了。”
燕枝試著把話說得要多絕情有多絕情,想著這樣能引來情劫。
可天邊除去煙花綻放,再無其他動靜。
難不成是每個人渡情劫的時候,方式都不一樣?
燕枝有些困惑,而殷晝只是靜靜凝著她。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好像是要將她的眉眼都刻進心里。
等到無法忘卻,殷晝才道了一句:“我知曉了,那我們就此別過?”
燕枝忍下難受,重重點頭。
“自是別過。”
撂下這句話之后,她便轉身大步離去。
大雪茫茫,沖不散除夕夜歡快的氣息,可燕枝依舊覺得落寞。
她強忍著一路都沒有回頭看,自然不知道殷晝目送她許久許久。
等到周遭荒無人煙的時候。
燕枝變回真身,拿出通天鏡,以神力連接殷長明。
她想問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為何殷晝愛也愛上她了,她也令其死心了,可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可殷長明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燕枝不由得困惑,正想再度連接,不遠處突然走來兩個蓑翁。
她收起通天鏡,看著這兩個蓑翁從她面前走過。
而他們的談話內容,也隨之傳進燕枝耳中。
“咱們青州可是從不下雪的地界,今年當真是奇怪,除夕夜竟能看到這樣大的雪。”
“可不是嗎?看樣子應該還會下大,也不知柴火夠不夠……”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談話,卻令燕枝瞳孔驟縮。
天象驟變,定是天界出了什麼事!
第三十六章
燕枝來不及多想,趁蓑翁走遠,趕忙捏了傳送決。
天界內。
燕枝站在登天門前,才發覺看守的仙侍都不知去了何方。
她心頭一緊,闊步往里走去。
不管走到哪里,周遭一片寂靜。
她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忽地,一陣陰風襲來!
燕枝眸光一凜,緊忙避開,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紅影。
尖利的笑聲,也在她耳邊響起:“燕枝,你終于回來了,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燕枝穩住身形,她抬眸看去,就見玉竹狀若癲狂,穿著一襲紅衣披頭散發地站在她面前。
更加讓人難以忽視的,是她身上的魔氣。
她看著燕枝,像是看到什麼新奇玩意一般嘖嘖稱奇:“我就知道你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闕月。”
燕枝聞言,眉頭忍不住一蹙:“你竟然能看穿我的化身?”
要知道以她如今的修為變作燕枝,殷晝都不能看透。
即便是天帝與魔尊來了,都得要些時候才能發覺。
而玉竹不過修煉千年,此刻竟能一眼看穿,她的修為只怕到達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境界。
燕枝眉頭越蹙越緊,而面前玉竹狂笑:“僅僅只是看穿你的真身,這有何難?如今的我,三界聯手都不配與我為敵!”
她言辭狂妄,燕枝也不敢輕敵。
畢竟如今天界諸神都不知道去了何方,她也算是孤立無援。
燕枝緩緩后退,試著跟玉竹拉開個安全距離,順勢問:“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天界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