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晝聞言,眸光晦澀。
他并未應下水神請求,只是也捏了傳送決:“焚天最善化身挑撥關系,待本君先去查明再說。”
第四十章
留下這句話,殷晝緊隨闕月而去。
他沒能看到在他走后,留在明光殿的諸神都神情驟變。
他們眼底毫無光彩,站在庭院中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
而抱病在床的玉竹忽然推門走出,神色陰冷。
她揮手,立在明光殿內的眾神都化作黃沙,消失在了風中。
這不過是她施法扮演的假神。
玉竹看著方寸山的方向,攥緊了雙拳。
本想用之前讓燕枝成為眾矢之敵的法子,誰知這次殷晝竟然不信。
看來他對闕月,是真動了心。
那這樣更好。
二人牽絆越深,分別的時候才更痛苦。
玉竹冷冷一笑,眼底精光閃過。
另一邊。
方寸山,虛空宮內。
闕月站在一片狼藉當中,她設下的結界早已被打破。
她看著地上蜿蜒的血跡,心頭陣陣刺痛。
早知會是這個結局,她倒不如讓懷信跟在她身邊!
恰在此時,一道白光閃過,殷晝的身影出現在了闕月面前。
闕月頓時警覺起來,朝著殷晝厲聲質問:“你跟過來想做什麼?我再說一遍,懷信不是焚天!”
殷晝走近的腳步一頓。
他停在原地,跟闕月隔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本君來,并不是為了處置懷信。”
聽到這句話,闕月半信半疑。
殷晝負在身后的手緊了緊,不再去想這些,轉頭打量起了虛空宮的慘狀。
光憑這打斗的跡象,殷晝就能相信懷信不是焚天。
那懷信到底去了哪里?
而焚天又藏在何處?
殷長明為何會突然消失?
一個一個謎團梗在殷晝腦海中,他只得慢慢去解決。
他看著闕月為懷信而慌神的模樣,強忍苦澀安慰:“你先別著急,懷信一定還活著,你可有給他下什麼尋蹤咒?”
通常來說,這等親信身上會跟主人有一定鏈接。
這樣才方便危險時刻,他們能立即出現。
可闕月愁眉緊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同生鈴,但這玩意竟然在焚天身上……”
說到這里,闕月話頭一梗。
她像是想起些什麼,趕忙問殷晝:“玉竹現在是不是還在明光殿?!”
殷晝不明所以,只是點頭。
闕月陡然睜大了雙眼,急聲提醒殷晝:“不要相信玉竹,她……”
話至此,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闕月看見團團黑霧,慢慢將她困在其中,而殷晝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他只是困惑問:“玉竹怎麼了?”
“她……呃……”闕月拼命想說些什麼,脖子就越緊。
她甚至連神力都使不上來,掙扎都沒法掙扎。
殷晝眼見情況不對,眸光驟然一凌。
他捏了傳送決,帶著闕月就回了明光殿。
只是才落地,便聽見寢殿內傳來一陣打斗聲。
殷晝一手抓著闕月,抬腳踢開了房門!
入目——
玉竹正癱坐在地,她臉色煞白,渾身都是傷口。
聽見動靜,她轉頭看向殷晝,驚慌求助:“殷晝,救我——”
而在她面前,是剛才闕月還在尋找的懷信。
他雙目通紅,渾身上下泛著滾滾黑氣,手中舉著的短刃對向了玉竹。
第四十一章
闕月在這瞬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驚呼:“懷信!”
雙目通紅的懷信看她一眼,眸光有一瞬清明,卻又不知道為何立即逃跑。
闕月想去追,身后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站住!”
她本能地回過頭去,就見又是水神等人。
他們依舊是那副嘴臉,氣喘吁吁地趕來,都看見了懷信持刀對向玉竹的那一幕。
仍是有水神帶頭,只是他這次不是質問闕月,而是質問殷晝。
“殷晝神君方才都看見了,那畜生方才的模樣,分明是入了魔,他不是焚天還能有誰?”
闕月臉色煞白,沖上去便跟水神對峙:“休得胡言,焚天分明就寄生……”
話至此,闕月又發不出聲音。
她痛苦不已,只能絕望看向旁邊哭得梨花帶雨的玉竹。
而她這份被迫沉默,在旁人眼中成了默認。
水神對殷晝不依不饒:“直到這步,殷晝神君也不愿處置闕月跟那個畜生嗎?魔界大亂,人間暴雪已持續四個月,天界諸神死的死傷的傷,還不將其降服,這三界可了得?”
殷晝抿唇不語,眸光微閃。
見他這副猶豫的模樣,闕月愈發著急。
她顧不得其他,以全身修為沖破壓制,朝著殷晝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殷晝,從前你不肯信我不是孤煞命格,今日也不肯信我說懷信不是焚天嗎?”
“你究竟要冤我多少回!”
你究竟要冤我多少回。
闕月喊出這句話后,就因心力交猝而暈了過去。
只剩那幾個字,不斷回蕩在殷晝耳邊。
他猛地回過神來,阻攔水神等人:“且慢——”
可話還未完,后腦勺便猛地一痛,他也暈了過去。
闕月率先醒來。
她睜開眼,就發覺自己身處天牢當中。
門欄上掛滿了捆仙鎖,闕月神力被完全壓制住。
她記掛著懷信,強撐著爬起身來,徒手去拉扯那些捆仙鎖。
捆仙鎖自然紋絲不動。
正當闕月著急之時,牢門外突然出現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