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初瑾指節泛白,指甲都陷入了肉里,還是覺得疼痛。
這本就是答案,她心知肚明才是。
她覺得喉頭哽得慌,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沖他擠出一個笑:“那……我后來給你畫的布防圖,根本就是真的,你知道甘州城有重兵,故意驅沈老將軍入死地?”
蕭衍之忽然臉色一沉,漆黑的眸子盯著她,閃過一抹危險的意味,繼而又生出一份探究。
“你還知道些什麼?”
宋初瑾又低了頭,緩緩道:“沈二將軍死得蹊蹺,在蕭國境內遭刺殺,不像是楚國的手筆。”
蕭衍之忽然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接著說。”
“你初回蕭國,朝中根基不穩,若能鯨吞沈家兵權,立下戰功,無疑這次北伐是好機會。”
宋初瑾頓了頓,又道:“下一步,娶了沈鳶,沈家兵權便名正言順的到手了。”
然后,等她生下孩子,送往盛京,穩住皇帝,攻下楚國,立下不世之功,蕭國的帝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房間的氣氛忽然冷滯。
蕭衍之看著她,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知道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十六章 雷聲而至
窗外,一道電光閃過,不一會兒,天邊一陣轟鳴。
大雨應著雷聲突然而至,明明轉春了,天還是格外冷。
宋初瑾掖了掖被子,蓋住自己的肚子,這才抬頭:“你連你最愛的女人都能這般利用嗎?”
然后她察覺到蕭衍之的身子愣了一下,而后他嗤笑一聲:“在楚國皇宮這麼多年,愛能讓你不受欺負嗎?”
一句話,讓宋初瑾如墜冰窖。
原來,眼前之人,是沒有心的。
既是沒有心,自然不會將誰真的放在心上。
所以,到最后,不管是她還是她的孩子都只會成為他登上帝位的工具。
她覺得一股寒意,冷徹心扉。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活著,怎麼能沒有愛呢?”
蕭衍之聽到這話,冷笑一聲:“愚蠢。”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卻突然沒頭沒腦說了句:“衍之哥哥,若是世上無人愛你了,你可會孤單?”
蕭衍之愣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沉了一分。
他冷聲道:“宋初瑾,只要生下這個孩子,你還有條生路。”
可宋初瑾只是看著他,淡淡一笑。
這樣的笑在蕭衍之的記憶中是從未出現過的,這笑容帶著一股疏離和……哀傷。
像秋葉上凝結的霜,有些扎人。
他這才發覺,認識宋初瑾這麼多年,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她。
比如,她的聰明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沈鳶不會嫁給你的,起碼,在你登上帝位之前,不會。”她忽然開口。
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笑,眼中有化不開的哀愁。
蕭衍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轉身走了出去。
宋初瑾看見,蕭衍之撐著傘一步一步走進雨中。
雨霧中他的身影變得模糊,直到最后,她什麼也看不見。
蕭衍之來的時候沒有下雨,可走的時候卻有傘可撐。
“原來,你從來都是未雨綢繆的。”她喃喃一句,臉上沒了表情。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平安生下這個孩子,然后讓這個孩子逃脫去盛京的命運。
……
過了一陣,眼看已經是初春,天氣漸漸暖和了一點。
這座民居離城中較遠,但空氣不錯,而且,對于久居深宮的宋初瑾來說,這一切都陌生。
房子外有個小小的院子,院中長了一棵桃花樹,現在正是開花的季節。
那一樹艷璨,宋初瑾喜歡得不得了。
從前宮中也有不少桃樹,可是楚國皇宮的春天從來不是她的。
“篤篤篤——”
宋初瑾正在院中晾好了衣裳,就聽見不遠處有馬蹄聲傳來。
她瞇眼看了看,本以為會是蕭衍之,可她看見馬背上的人一身紅衣,便知道不是。
蕭衍之從來不喜歡這種夸張的顏色。
馬背上的人趴著,馬兒正徐步往這邊來,直到她院門前才停下來。
宋初瑾剛上前,馬背上的紅衣男子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她一驚,發現這男子已經一身傷,血染紅了他的衣衫,形容十分狼狽。
她上前探了探他的氣息,還好,這人還活著。
也顧不得多想,她也不能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忙把人拖了進去。
好在她跟著老宋軍醫學了些醫術,處理好這些外傷還是容易,不過她這里沒有什麼藥。
想到她之前去后山的時候看到不少藥材,只得挺著大肚子上山去采些藥來。
好不容易采了些能治外傷的藥,她推門進去。
一只腳剛踏進去,眼前忽然白光一閃,一柄長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散發出森森寒意。
第二十七章 血腥味
屋子里還有股濃重的血腥味揮散不去。
宋初瑾身子一僵,順著劍身看過去,才發現是那紅衣男子。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道:“你別誤會,我不會傷害你的。”
蕭衍珞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又見她只不過是個弱女子,這才放下戒備。
“是你救了我?”蕭衍珞收了劍,語氣也變得多了幾分隨意。
宋初瑾這才松了一口氣,將背上的藥簍子拿下來道:“你傷得不輕,我給你采了些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