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燦爛的笑出聲來:“我不喜歡花了,我喜歡胡楊,它們生長在沙漠里,卻堅韌不拔,長成參天的大樹來。”
傅蕭遠點頭:“好巧,我也喜歡胡楊。”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往前方走去。
四下里開始熱鬧起來,華燈初上,邊塞的夜晚總是這樣的喧囂和熱情。
借著這樣好的氛圍,傅蕭遠終于忍不住開口。
“月安,我對你的想法你一直很清楚,你可愿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燈火搖曳,傅蕭遠五官分明的臉,越發顯得英俊無比。
他向來是溫柔的,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都是如此溫柔的對她。
在所有人對唾棄她得時候,是他給她關心,是他找人給她看病。
他無視流言,相信她,支持他。
甚至,為了她,他遠離了那個讓他加官進爵的上京,陪她在大漠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活。
可就是因為他如此完美,她才不能和他在一起。
分明,他該有更好的人生,她怎麼能成為他的絆腳石呢。
心中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裂縫,呼呼的往里面刮著冷風,梁月安幾乎不敢去看他深情而又繾綣的眸子。
沉默了許久,她終于開口。
“蕭遠,對不起……你會遇到更好的姑娘的。”
他腳步一滯,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沒關系,我可以等,月安,我會等到你愿意嫁給我的那一天的。”
兩人沒再說話,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他好像誤會了,誤會她的心里還有那個男人。
那個一提起他的名字,整個五臟六腑都會痛的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解釋,索性被沉默著,當一回沙漠里的鴕鳥,遇到問題,只會把頭埋在沙子里。
夜里,梁月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海里全部都是傅蕭遠氣度風華的身影,和他亮晶晶的眸子。
他說,月安,我心悅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這些年來,她從來不敢奢望,她只要平靜的度過此生,就已經是上天給的恩賜了。
可是他竟然,想要娶她,想要和她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第十九章
這世間有那麼多美好的女子,以他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怎麼會心悅她呢?
在她第二十次翻身的時候,梁靜好終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她。
“長姐,你要是實在睡不著就去外面數星星吧。”
梁月安轉過身捏了捏她的臉蛋,嗔道:“你個小丫頭,嫌我吵著你了?”
她咯吱笑出聲來:“我瞌睡都被你給弄沒了,長姐,你是因為傅大哥的事不開心吧?”
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看穿自己的心事,梁月安也不瞞著,沉重的點了點頭。
梁靜好嘆了口氣:“傅大哥實在是個不錯的男人,長姐你既然與他情投意合,為何總是要躲著他呢?還是說,你心里還有那個男人?”
聽到她提及霍知許,梁月安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還想著他,他那樣對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對那個男人還余情未了,畢竟當年,你愛他愛得那麼深。”
梁月安用力搖頭,“不可能了,在他親手將我送進大內監牢,把你丟到青樓,又把爹娘流放寧古塔的時候,我便不可能再愛他。此后種種,只是加重我對他的仇恨。”
曾經有多愛,如今便有多恨。
“那你為何不肯接受傅大哥?長姐,錯過了傅大哥,你這輩子都不會開心。”
她何嘗不知道,可是他曾經親眼看到她的落魄,她的不堪,她所有的脆弱都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她不敢,她已經承受不起任何風雨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下去吧。
之后的每一天,傅蕭遠還是同往常一樣,每日操練完軍隊,便來陪兩姐妹吃飯,有時候和梁月安一起散散步,陪她說說話。
直到最近戰事焦灼,傅蕭遠來面館的次數,便開始少了起來。
聽聞,此次匈奴新上任的王,野心勃勃,上任不到一月,便下令攻打上京。
此番戰事來勢洶洶,邊境的百姓也開始人心惶惶。
若不是傅蕭遠鎮守此地,只怕百姓早就四處逃難了。
上京,霍知許接到前線密保,說此番戰事匈奴是有備而來,前線糧草吃緊,需要上京增援。
自從梁月安從他的世界消失以后,他除了朝政之事,其余一概不問。
如今前線戰事吃緊,他不假思索的和陛下上奏,肯定讓他帶兵支援前線。
縱然前線兇險萬分,可留在這里,他沒有一刻不牽掛梁月安。
這些年,他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她,夢里的她靜靜的望著自己,露出那樣凄慘而又絕美的笑容。
睜開眼,除了發涼的后背,再也不剩下什麼。
或許,此時出行,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第二十章
他沒有隨大隊伍出行,而是帶著一隊暗衛,走小道出發。
到達大漠時,比身后的精兵早來了整整三日。
街邊人流竄動,絲毫看不出戰事吃緊的狀態。
看樣子,傅蕭遠的確把邊塞治理的很好。
霍知許下馬,將手中的韁繩遞給部下,隨后獨自走在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