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曾說過的:“一個女人要活在這個世上,心中就決不能存下一個男人。”
“你將他放在心中,他就隨時會給你的心臟捅上一刀。”
一點都沒有錯。
半晌,云柒才松開了手,轉為緊緊抓著舒姄的衣袖。
寒風又從窗沿吹進,云柒凍得一個哆嗦。
舒姄這才察覺窗戶未關緊,起身將它關上了,又從衣柜中找出一件外衣給云柒穿上。
“多穿著,這日子可冷了,染了風寒可不易好。”
可舒姄本身卻穿得單薄,才能襯得身形窈窕,多賺些錢。
云柒抹了把眼淚,問:“娘親,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舒姄掏出一張干凈的手帕給她擦臉。
“明日就是臘八了,小七想吃什麼娘親都可以去替你買。”
云柒身子驟然一僵。
臘八……
就是宮里來人將她帶走的時候!
也就是娘親離開她的日子!
她能改變這件事嗎?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第24章
云柒猜想自己是重活一世了。
那些記憶與痛楚過于鮮明,她怎會將那些過往當做是一場夢。
既然她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就一定也是給了她一個拯救娘親的機會。
云柒拉住舒姄的手,娘倆在床邊坐下。
“娘親,你聽我和你說個故事吧。”
舒姄看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輕笑出聲,說:“好。”
云柒將前世的記憶一一說出,隱去了其中一些細節,隱去了她與聞時野的關系。
只說了遇見聞時野前的事,以及新帝登基。
舒姄聽得怔愣,面上擔憂道。
“小七,這是你做的噩夢嗎?怪不得你哭成了淚人。”
云柒也知,普通人是不會信她重活一次的。
云柒問:“娘親,我的父親是誰?”
舒姄一愣,張了張唇似是不知從何說起,只苦笑著輕搖頭。
“我也不知,只知他應是富家公子,可后來我才知原來他告訴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語落,似是察覺這些事不適合在孩子面前說,擺擺手道。
“無事,不說他了,只我們娘倆也能過得很好。”
云柒不放棄,濕著眼眶祈求。
“娘親,小七求你了,與我演一場戲吧。”
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但也不忍看云柒苦苦祈求。
舒姄輕嘆一口氣。
“正好明日里臘八節,大家都在家中吃臘八粥,樓中無甚客人,娘親就陪你胡鬧一場吧。”
云柒笑著抱住舒姄,開心之余,一顆心卻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沒做到……那娘親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云柒捏緊了拳,圓圓的眼中格外堅毅。
隔日。
“你聽說了嗎?明月樓昨日那個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護城河撈起的吧,就在明月樓后邊,許多人都看見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傷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樣的女娃,推著一輛比她還高些的牛車,將尸首運回去了,誰也不讓碰,也不讓人幫忙。”
帶著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實際的,娘倆只是無依無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脫御林軍的追捕。
要躲,也沒有那麼多錢財,就連上路的盤纏都不夠。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起。
云柒能想出的辦法,唯有假死。
鬧得越大,知曉的人越多,就越為可信。
前一日。
云柒心疼舒姄在冰冷河水中浸泡,便花了幾個銅板在城門的乞丐中找了個女人。
女人身體羸弱,本就重病纏身活不長了。
聽了要求不僅不生氣,反倒感激涕憐地給女兒買了幾個大包子。
云柒看著同為母親的女人,心狠狠抽疼。
云柒不忍再看,將自己袋中剩余的銀錢都給予了她們。
“不多,但也能吃上一陣了。”
女人給她下跪,僅僅只因幾個包子,命與尊嚴都不要了。
年紀尚小的小女孩見母親跪,也呆呆地跟著母親磕頭。
云柒咬緊了牙關,牙齦幾近出血。
為何好人總是活得如此艱苦,僅僅只是活著就用盡了全力。
她帶走了女人,給她抹上重重的胭脂,掩住本來面目,給她穿上舒姄最常穿的衣物。
第二日,她最后看了她的女兒一眼,咬著唇朝護城河走去。
“這位姑娘,你是個好人,請您多替我照看一番我的女兒。”
她看得出云柒目中的掙扎,只她心中仍有善意。
小女孩好似認出了她,四肢并用地想爬過來,被云柒抱起,伸長的手只觸碰到女人的一撮頭發。
云柒說:“我回盡我所能。”
待云柒燒了女人的尸首,失魂落魄地回到明月樓。
屁股還才沾上板凳。
“哐當”一聲,門被踢開。
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
第25章
一切都與前世一般。
他們說她是公主,要帶她入宮。
明月樓有一名妓子落水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于是云柒的娘親躲過一劫。
代價是云柒入了宮,再難以相見。
這是無法改變的發展,云柒無力反抗。
云柒對自己說,可只要母親還活著,就總會有相見之日。
進了皇宮,連皇帝的面都未見著,云柒便得了她的名字,云柒。
她被安排在一間偏殿中,里邊住的都是些下人森*晚*整*理。
在這里,云柒得到了她唯一的侍女。
“給公主請安,奴婢阿鈺。”
阿鈺比她還小上兩歲,卻比她還高些,恭恭敬敬地在她身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