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黑衣人領命消失在夜色之中。
祁淵的眸子不曾變動。
他冷下聲音,眼底含著勢在必得的狠厲。
“薛宜寧,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這輩子,我再不會放你離開!除非我死!”
第19章
回到都亭驛,薛宜寧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反觀身后的男人,他倒是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見薛宜寧的眼神看過來,他還傻愣愣的撓了撓腦袋。
“阿薛傻的厲害,下次跑不動叫我就好了,我可以抱著你跑。”
話落,他還特意揚了揚自己結實的臂膀。
“你別看他們都叫我小公子,我其實可有力氣,反正,抱你是綽綽有余。”
“咦!羞不羞啊你。”
薛宜寧難得小臉紅撲撲,一時之間,竟也分不清是跑的還是羞的。
只是想起方才在長街上的事兒,她面上的笑意轉瞬又落了下來。
“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這句話,不單單是針對長街上的事情。
要麼說這男人傻呢。
她在他身邊待了兩年,他只最初的時候問過她一嘴,問她是打哪兒來,家里可還有什麼親人。
那會兒她才失去所有,聽不得‘家’更聽不得‘親人’二字,一聽就要哭。
他就那次問過,她哭著不搭話后,他就再未開口過。
不但不問,對她還一日比一日好,他也真不怕她是什麼壞人把他給賣了。
段策衍歪著腦袋想了足足幾息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怔愣一瞬,他老老實實的搖頭。
“不問。”
他可還記得第一次問的時候,她哭的好傷心。
自那之后,他再不敢問了,他怕她還要哭。
再說了,他也沒跟她說實話……
他一直告訴薛宜寧自己是蠻夷世家的小公子,他說她就信了,可他不敢跟她說實話。
既然他都沒說實話,若是再去問薛宜寧的話,那他多無恥啊。
“又在那想什麼呢。”
薛宜寧扯著他進屋,原本說好的去酒樓吃晚膳,因為遇到了祁淵也只能作罷,好在桌子上還有些許糕點能填飽肚子。
薛宜寧塞了一塊進段策衍嘴里,無聲的嘆了口氣。
“你不問,那我自己坦白好了。”
“別,別啊。”
段策衍不想聽。
他還撒著謊呢,若是聽了,那他豈不是成罪人了。
薛宜寧卻不管他,自顧自的坐下,將自己這五年的事兒從簡同他說了一遍。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長的故事。
無非就是從前的天之驕女滿心歡喜的步入喜堂,結果被心愛之人親手送入詔獄毀去容貌,落入泥潭成了罪人。
在邊關,又被心愛之人糟踐欺辱,沒了父親,沒了孩子,最后求死,然后被他救下的故事。
她本以為在心里埋藏了兩年之久的事情,無論過去多久依舊會很難開口。
可真正啟唇的那一瞬,一切似乎都變得輕松了許多。
她的話語間甚至連一絲哽咽都沒有。
或許是疼到麻木,又或許是,那些淚早就流干了。
只是,她沒哭,她身前的段策衍卻紅了眼眶。
“阿薛。”
他小聲喚著她,指頭輕輕勾住她的小手,聲音幾度哽咽。
“阿薛,我保證,從今往后我會對你更好的,那個姓祁的,我不會再讓他欺負你,所以……”
他握緊拳頭,聲音都染上了緊張。
“所以,你換個人喜歡吧。”
“阿薛,你來喜歡我吧。”
“你喜歡我,我保證不欺負你,我一定讓你日日歡喜。”
第20章
薛宜寧倉惶的看了段策衍一眼,小臉有些紅。
“不是,你,你干嘛啊,有你這樣跟姑娘家說這些的嗎?”
“怎麼沒有?”
段策衍焦急的拉住她的小手貼到自己心口。
“你聽聽,我是真心真意的,我心口都在跳,阿薛,我沒同你開玩笑,你要是不喜歡我也行,你慢慢適應,或許……或許適應了,你就能喜歡我了呢?”
被他握著的小手一抖,撲鼻而來的清幽冷香長了眼似得直往薛宜寧的鼻子里鉆。
小臉被染的通紅,她驚慌的抽回手就想往后退。
段策衍卻倏而頓住動作,被她眼底的驚慌刺的白了臉。
遲疑著收回大手,他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沒了活力。
“算了……”
他嘆了口氣,頗有些認命的無奈。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會對你好的。”
薛宜寧被他的動作逗笑了,見他懨懨的要走,忙反手扣住他的大掌。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喜歡你。”
“什,什麼意思?”
段策衍眸子一頓,一絲微不可聞的亮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薛宜寧卻歡喜的揚著眸子,高深莫測的搖頭:“聽不明白就算了,我才不說第二遍呢。”
話落,她轉身回房,任憑段策衍再怎麼求著她開口,她愣是一個字都不說了。
星移漏轉,遙夜沉沉。
薛宜寧睡在臥房里,被子的一角淺淺搭在肚皮上。
無人察覺,小窗的一角被人從外緩緩推開來,隨后,一只拇指大小的竹筒探了進來。
白煙從竹管里溢出,床榻上,原本還有幾分清醒之意的薛宜寧徹底沉睡過去。
潑墨般的夜空,零星點綴著幾點光。
涼月高懸,漫漫長街寂靜無聲。
薛宜寧醒來時,腦子還有一瞬的混沌。
眼前被東西蒙住屏蔽了視線,她稍稍一動便發覺雙手雙腳也被人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