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可不是個太好的兆頭,她下意識就想到了祁淵。
“醒了?”
耳邊,忽然一道輕飄飄的女聲落下。
薛宜寧身形一頓,旋即警惕的皺起眉。
凝神屏息的間隙,她總覺得那道聲音格外的耳熟。
那女人大抵是走到了薛宜寧身邊,撲鼻而來的冷香鉆進薛宜寧的鼻尖,熏的她頻頻皺眉。
與此同時,也勾起了她腦海深處原本被遺忘的那道身影。
冷笑著扯了扯嘴角,她低聲嘲諷:“這麼多年了,薛郁歡,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
話落,眼前的布條被人一把扯下。
薛宜寧抬頭,對上的便是一張陰冷的臉。
“你果然是薛宜寧!”
“你這賤人,命還真大,不是死在邊關了?怎麼還能活過來?”
無視身前人咬牙切齒的話語,薛宜寧緩緩掃視了一眼周圍。
雕梁畫棟的樓閣,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里應該是郁歡公主的府邸。
薛郁歡,皇帝的第十個女兒,生母為掖庭宮女,自出生起就一直養在皇后膝下,亦是薛宜寧多年前的死對頭。
當年祁淵在朝廷初露鋒芒便被這位驕蠻的公主看上,那幾年,她沒少被她刁難。
無聲扯出一抹譏笑,薛宜寧眸光冷下來。
嫌惡的睨了她一眼,狀似漫不經心。
“祁淵從沒愛過我,我死與不死,與你有多大的干系?”
“與其抓了我,你不如去抓他心尖尖兒上的花心語,她才是祁淵的命門。”
“花心語?她早入了詔獄,祁淵親自抓的人,還用我抓?”
一手挑起薛宜寧的下顎,薛郁歡笑容扭曲,滿含挑釁。
“不過我也很好奇,時至今日我依然看不透祁淵,他口口聲聲說不愛你,卻在你的死訊傳出來后沒日沒夜的派人尋了你整整五年,甚至殘忍處置了花心語。
”
“你說,明知這是一場鴻門宴的情況下,他會不會來救你?”
“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
第21章
“不用,我認輸。”
薛宜寧太了解祁淵。
或者說,她太清楚自己在祁淵心目中的地位。
她曾經也總以為自己是個特殊的,直到她慘敗,一無所有。
現實總是如此,會給愚蠢的人致命的一擊,強硬的拉著人看清事實。
祁淵那樣的人,怎會來了救她,哪怕這不是一場鴻門宴。
“呵,認輸認的這麼快?”
薛郁歡饒有興致的勾了勾她的下顎,聳著肩輕笑。
“你或許可以抱有些許希望,畢竟我可在信上說了,他不來,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薛宜寧,你總不想再死一次吧?”
“瘋子。”
薛宜寧倔強的扭過腦袋,眼底沒有半分情緒的波動。
比起指望祁淵,她更愿意相信段策衍。
沒看到想看到的崩潰大哭,薛郁歡眼底劃過一絲躁意。
“無趣,難怪祁淵不喜歡你。”
冷冷收回手,她不再沒話找話。
薛宜寧耳邊清凈下來,反倒樂得自在。
半夜被人綁來此處,說實話,她并沒有太大的驚慌。
大抵是死過一次的人,哪怕現在來個人拿刀抵著她的脖子,她都能處變不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光逐漸破曉。
貴妃榻上,薛郁歡懶散的打了個哈欠。
眸子掃向薛宜寧,她嘲諷著提醒:“我只給了祁淵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一過,他不來,我便把你一把火燒干凈連灰都不剩,我倒是沒想到,他真這麼狠心。”
薛宜寧身子一頓,卻不是為她最后那句話。
雖說公主不能為所欲為,可她現在是戴罪之身,她想殺她,根本不需要擔責。
“放心。”
薛郁歡把著手里的火折子,笑得花枝招展。
“我會很快的,保證不讓你太痛苦,如何?”
“不如何。”
薛宜寧不動聲色的攥緊衣角,穩住面上的情緒,盡可能的放低聲音蠱惑。
“你我好歹同宗同族,又同是被祁淵厭棄的女人,你與其殺我,何不與我一起聯手對付祁淵?殺他,總比殺我痛快。”
薛郁歡卻像是被她的話駭到,驚愕的瞪著她:“薛宜寧!你不是自詡比任何人都愛他?你居然想殺他?”
聞聲,薛宜寧只覺得可笑至極。
她那荒唐的喜歡害得她一無所有,她不該殺他嗎?
可這話,她說不得。
順著薛郁歡的話接下去,薛宜寧知道她想聽什麼。
她愛聽,她何不遂了她的意?
薛宜寧嗓音溫潤,帶著蠱惑的意味兒,再度開了口:“也并非非殺不可,你不是愛他嗎?我可以幫你,幫你得到他。”
“他現在之所以能這般傲氣,無非就是位極人臣,手握重權,可只要你我攜手讓他一無所有,你想要他,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執著火折子的手一頓,薛郁歡明顯動搖了。
可她總覺得不對勁。
幾步走到她跟前,薛郁歡一手扯著薛宜寧的頭發,強迫她抬起頭。
聲音里的興奮卻躁動不安:“薛宜寧,你在打什麼壞主意?你想算計我?你那麼愛他,怎會甘愿把他讓給我!”
“愛?呵,無稽之談。”
她是愛過祁淵,可再多的愛,經得起他幾次折磨?
人總得清醒。
揚著眸子看向薛郁歡,她沒給她緩和的機會,步步緊逼:“選擇權在你,薛郁歡,你要是不要?”
“我……”
“砰!”
薛郁歡明顯動了惻隱之心,薛宜寧想要的答案就藏在她嘴邊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