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許是醫仙還在調理孩子的身體罷。
可恍惚間祝顏越發覺得不對勁,那時候的自己是個凡人,而凡人和仙人的子女,通常都瘦弱不堪。
祝顏不由得心下一慌,開始在芳華居仔仔細細的探查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她幾乎在這一刻便明白身后之人是誰,她的聲音冷了下來:“放手。”
祝顏回過頭,看見一雙幽深深沉的眸子。
佑冥眼底有些情緒暗涌,他沙啞著聲音開口:“你來了。”
天界的霞光淡淡的籠罩著芳華居,有三兩只仙鶴在窗外飛過。
祝顏和佑冥眸光交匯,她掙扎片刻卻見掙脫不開,只得用仙力震開了他。
佑冥踉蹌了幾步,喉間溢出一絲腥甜,卻被他死死壓著。
祝顏看著臉色蒼白一片的佑冥,心中不覺奇怪,她掌心仙力凝聚準備探查一番,可佑冥卻率先離遠了她。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紫靈……”
祝顏冷冷的看著佑冥,強壓下魂魄處的情緒,張了張唇瓣:“我們那點往事,因果已經了了,殿下還是別執著了。”
佑冥眼底有光閃過,他眼底黯然一片。
他輕咳一聲,苦澀的笑容浮現在唇角:“因果了了……”
他想起從前自己對曾經的紫靈也說過這般的話,現在只聽祝顏如此說,更覺心像被人研磨一般,痛徹心扉。
祝顏聞言只是沉默不語,她看著芳華居散落一地的酒瓶,微微皺眉。
佑冥忽然間想起之前在蓬萊的時候,西慕上神如此自然的給她整理發髻。
他啞著聲音開口:“你定是歡喜你師兄的。
”
佑冥一臉頹敗,西慕上神和祝顏都是上神,還是師兄妹,自是比他情緣深厚。
而他之前下凡的那些回憶如今在他的腦海里翻江倒海,他沒有一絲自信能比過他們的感情。
祝顏神色一怔,卻沒有說話,她轉身之際冷聲開口:“若你待我孩兒不好,我自會將她接回蓬萊。”
佑冥看著她的背影,跌坐在地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子,他才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眸,他如今就連告訴她孩子已經不在了的勇氣都沒有。
佑冥跌跌撞撞來到桌案前,看著那副紫靈的畫像,眼眶泛紅。
祝顏明明還記得他,可就是這樣冷冰冰的態度,才最傷人。
蓬萊仙島。
西慕看著院子里燃起的燭火,苦澀一笑。
他低頭看著散落在地的酒瓶,始終在等著祝顏回來。
祝顏御劍趕回來的時候,卻看見西慕倚靠在一旁的桃花樹。
看見她回來,西慕的眼中的光霎時亮了起來。
西慕強扯出一抹笑:“你去哪里了?”
祝顏看著眼前的師兄,輕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說:“只是去逛了逛。”
西慕掩蓋住心中翻涌的情緒,他將一直握著的玉佩遞給了祝顏,不自然的笑了笑:“這是送給你的,可以作為劍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劍穗嗎?”
祝顏看著神色自然的西慕,垂眸接過了他手中的玉佩,淺淺笑了笑:“謝謝師兄!”
她想起之前佑冥所說的,只覺荒謬不已。
她一直以來只當西慕是自己的師兄,他亦師亦友這麼多年和她相伴,早就如同兄妹一般。
西慕按住了自己的劍穗,垂眸看著上面的玉佩,勾唇笑了笑:“你以前都不會說謝謝的,別見外了。
”
第三十章 斷情
祝顏神色一怔,良久才點點頭。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飄揚的桃花瓣,輕聲呢喃:“希望他能早日看開為好。”
紛飛的桃花落滿她的肩頭,她不由自主想起凡界的那株桃花樹。
祝顏掌心仙力凝聚,化成一柄長劍,她開始伴著桃花瓣開始練劍。
她掌心劃過劍身,朝前刺去。
祝顏挑起一處桃花,漫天桃花里,很快她便與劍身達到了第九重。
祝顏以劍撐地,良久深吸了一口氣。
她練完劍便回了房間,聽著窗戶外的沙沙的風聲,最終沉沉睡去。
翌日。
祝顏方才醒來,卻聽仙侍來報:“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在門外,說什麼也要見上神。”
她的眸光冷凝,揮了揮衣袖道:“他如果愿意在門外等著,那就等著吧,我不會見的。”
蓬萊的結界想來他也難破除。
仙侍忙拱了拱手:“是,上神。”
祝顏早晨一層朦朧的霧氣彌漫在湖面上,叫人看不清遠處。
層巒疊嶂的山此時也被霧氣遮掩,多麼像人間仙境。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仙侍卻忙跪伏在地顫聲道:“太子殿下說……”
祝顏冷冷的睨了一眼仙侍:“繼續說。”
仙侍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上神,太子殿下說,說你如果不見他,他會繼續在這等著的……”
站在一側伺候的山弦冷聲開口:“放肆!”
祝顏揮了揮手,神色淡淡的開了口:“你告訴他,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想到佑冥竟然會這般執著。
祝顏搖搖頭,凡界種種,不過過往云煙。
佑冥站在蓬萊大門外,冷風拂過他的臉龐。
他輕咳一聲,一陣仙霧散去,山弦來到入口,看著執著的佑冥冷聲開口:“上神說了,她不會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