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掩下其中的熱氣，搖了搖頭。

“我沒事……”

她雖是這麼說著，可是灰敗的面色還是出賣了她的狀況。

聯想到門前的血跡，霽煬目色擔憂的將人扶進殿內。

軟塌上，白芨靠在上面，任由霽煬為她輸送著仙力。

“轉化草這是最后一根了吧？”

標記看著漸漸枯萎的靈草，低聲問道。

霽煬聞言默了一瞬，沒有否認。

“我還有百年的活頭，霽煬，我想離開了。”

聞言，霽煬愣了下，似乎是沒有想到白芨會說這件事。

“怎麼突然想要離開了？是不是今日……”

霽煬說著突然一滯，泓凜的話本就傷到了白芨，他如今提起不過是再傷她一次而已。

“你若是不想見他，我便在九寒宮設下結界，他再也不能進來。”

“不是，早就想著離開了，只是一直沒有精神，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說。這些日子雖是睡著，也一直在想。如今才算是徹底決定了。”

白芨解釋著，收回了手，嘆聲道：“我在仙族執著了五百年，剩下的百年生命，我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你若不想，我便帶你去昆侖，正好我求求師尊，想來也能將你的命延續下去，我相信總能找到些法子救你。”

霽煬說著，大有起身前去昆侖之意。

白芨卻是搖了搖頭，按捺下了他。

“霽煬，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霽煬聞言臉上的笑淡了淡。

“白芨，你該活下去，你沒有錯。何苦將命都搭在這件事上？！”

“活著又能如何呢？我孤身一人，茍且偷生倒不如死了，也好去給族人賠罪。“

白芨說著，臉上的苦意愈發鮮明。

“霽煬，你說若母后父尊還有一息尚存，見我這般無用，可會怪我？”

“不會，為人父母最愛子女，他們只會心疼你。”

霽煬安慰著。

白芨心領，卻不能認同。

她還記得魔族被滅那日通鏡中傳來的她母后的恨聲。

她說，她是魔族的罪人！

第18章 成婚

“白芨，聽我一言，同我去昆侖，倘若……倘若師尊當真也無辦法，我定不再奢求！如何？！”

霽煬如此說著，白芨見著心中升起幾分酸澀。

“霽煬，你這是何必呢？”

你不必為了我變成如今的模樣。

你這般心善，為著不相干的人盡心如此，何必呢？！

“我心甘情愿而已。”

霽煬避開了白芨的眼，沉聲道。

“我當年拜師昆侖，師尊同我說，父神創世，眾生平等。無論是仙，是魔，亦或是人，并無高低貴賤。你的命是我所救，我便定然要對你負責，這是我當初在師尊面前立下的誓。”

“白芨，我知道你為何不想活，可這世上又有何時是生死不能跨越的呢？你該好好活著的。”

白芨聽著霽煬的話，張唇無語。

“好，我聽你的，可若你師尊也無法，你便不能在強求。”

“……好，我答應你。”

兩人這般商議，白芨才算是同意了去往昆侖。

只是在兩人離開之前，仙族發生了一件“喜事”！

泓凜與華媱成婚了！

殿外喜樂齊鳴，青鳥高歌。

白芨抬眸看著天上飛掠而過的喜攆，眼中劃過抹悵然。

五百年前，她也是乘著這般的轎攆嫁給了泓凜。

這可惜這五百年不是她以為的琴瑟和鳴，夫妻情深，而是她一人的一廂情愿與孤掌難鳴。

如今，泓凜如愿娶了華媱。

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該是開心的吧！

霽煬站在一旁看著沉默的白芨，眼中閃過抹晦澀。

他還記那日泓凜同他說的話，他未曾告訴白芨，如今也不知這麼做是對是錯。

昭陽殿一片喜意。

華媱身穿著大紅嫁衣，十步遠的地方，是泓凜。

今日他穿著皂色金繡的喜服，發束金冠，眉間也帶著幾分喜意。

“華媱，過來。”

他朝華媱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這是他盼了五百年的婚事，如今心想事成，他自然欣喜。

可不知為何，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掃向觀禮的仙族，好像在尋覓著誰，卻不得其所。

華媱察覺到他的異樣，火紅的唇微抿。

“泓凜，你在找誰？！”

泓凜聞聲頓了下，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華媱，卻突然覺得陌生。

“來人，去九寒宮將霽煬和白芨請來！”

泓凜突然出聲吩咐道。

此話一出，不止觀禮的仙族，就連華媱都是一愣。

“泓凜，你要做什麼？！”

華媱低聲質問著。

可是泓凜并沒有理會她，只是冷眼催促著仙婢快去。

一時間，喜宴便暫停在了這兒。

眾人的目光落在華媱身上，刺的她心中妒火燒燃。

白芨——！！

遠在九寒宮的白芨和霽煬根本不知道昭陽殿發生了什麼，因為他們正打算趁著今日離開仙族！

是以昭陽殿的仙婢尋來時，白芨和霽煬剛剛好要出門。

“霽煬仙君，白芨……”

仙婢朝兩人行著禮，本要出口的話語在提及白芨時忽然一愣。

白芨是魔族人，可如今魔族已滅，她竟不知該如何稱呼。

“什麼事？”

霽煬直接問道。

“太子殿下讓我來請仙君和姑娘前去觀禮。”

聞言，霽煬眉頭霎時擰起，他沒想到泓凜竟然真的敢……

他轉頭看向白芨，卻發現她絲毫不意外。

或者說泓凜做出什麼她都不意外吧。

因為從一開始，泓凜就不惜將最惡劣的一面展現給白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