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是此時,泓凜才知道,若白芨當真想要殺華媱,她根本不是對手。
可縱使白芨再厲害,如今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怎麼抵得過泓凜。
百招過后,白芨體內的魔力竄動狂亂,惹得她一口血噴灑在地,被泓凜擊飛。
“咳咳——!”
白芨甚至來不及擦拭唇邊的血,下意識的朝著掉落云端的母后的尸體撲去。
泓凜見狀,也忙沖上前去拽住白芨。
“白芨!”
一聲疾呼,下一瞬,一道人影便接住了尸體,而后攬住白芨重立在云端。
被搶先的泓凜收回腳步看著突然而至的霽煬,眼神中滿是詫異。
而霽煬并沒有看他,只是將白芨母后的尸體交到白芨手中。
“走吧,這兒有我。”
白芨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霽煬,眼中滿是說不清的情緒。
“放心,我不會有事,別忘了,我是哪兒的人!”
霽煬謊稱著,將之前發生的事都掩埋起來,只為了白芨能安心的離去。
昆侖!
白芨遲疑了片刻便點了點頭離開,至此,她沒有再看泓凜一眼。
“白芨——!”
泓凜怒聲喊著,可白芨只是朝前走著。
他想要追上前去,霽煬卻是攔在了他身前。
“泓凜,你不能過去。”
“讓開!”
“我說了,有我在,便沒有人能打擾白芨想要做的事。”
泓凜聞言上下掃視了眼霽煬,待瞧見他心口的仙骨之時愣了愣,而后嗤笑。
“你以為有了仙骨便是我的對手?”
“不是,所以今日,我以命搏之。”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昆侖的意思。”
“我只是霽煬,與昆侖無關。”
說著,霽煬手中仙力化作長劍,直指泓凜。
而泓凜也知道他若不打敗霽煬,便不能追上白芨。
遲疑褪去,他眼神冷了下來,揮手間長劍出手,同霽煬戰至一處。
另一邊,離開的白芨忍著胸間翻涌的血氣,與躁動的魔力急速朝著魔界而去。
懷中人冷卻到僵硬,可她卻好像無感一般。
“母后,再等等,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她低聲說著,腳下縮地成尺,一盞茶的功夫,她終于踏足了魔界!
五十年了,她終于回到了故土。
眸中一片滾燙,她緊了緊抱著尸體的手,啞聲道:“母后,我們回來了!”
第40章 你在找死
眼前一片混沌雜亂。
坍毀的魔界隨著時間的流逝已有大半被混沌吞噬,剩下的用不上百年便也該歸于虛無。
這個曾能同仙族有一戰之力的種族,終是要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白芨懷抱著母后的尸體,朝著記憶中埋葬著她父君的地方走去。
周身魔力不受控制的化為利刃,一點一點的腐蝕著她的血肉。
她走過的這一路,處處遍是血色。
跪在地上,眼前是她曾立下的石碑。
白芨將母后的尸體放在父君身旁,又一點一點的將土合上。
這世間,她所有的親人都埋骨于此,她終究是孤家寡人,再無根。
“母后,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同你說句話,甚至都沒來得及問你一句是否還怪我。”
白芨喃聲說著,眼淚緩緩劃過眼角。
“其實你該是怪我的吧,若不是我執意要嫁給泓凜,讓魔界莫名背了這麼多年的無辜罪<?)))><<名,我們魔界何至于此?!便是連我自己都在怪我自己啊。可是母后,你們便是再怪我,也是心疼我的吧?
若我聽你們的話,不曾跑出魔族,不曾撿到泓凜,不曾愛上他,我何至于受這麼多年的苦楚呢?”
白芨自責著,自嘲一笑。
“可其實我也曾有過期待的,你們知道麼,你們曾經有一個外孫,只是可惜,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便已經離去了。被霽煬帶走的那五十年,我清醒的時候很少,可清醒過來就在想,若是那個孩子活下來,會是什麼樣子,是像我多一點,還是怎麼樣?
不過我想,該是像哥哥的吧,畢竟外甥像舅,這還是母后您告訴我的。只是可惜,我沒能見到。我知道我很沒用,保護不了你們,保護不了孩子,也保護不了自己。甚至到了現在,連為你們報仇都做不到。
母后您總是教導我以德報怨,可我現在有些想不明白,若當時華媱設計害我之時我便殺了她,是不是就沒有之后這些事了。是不是你們都不用死,魔界也不會毀,我是不是還能在你們身邊,像從前那樣,做魔族的帝姬,不管過多久都是那般驕傲恣意。”
“咳咳——!”
白芨再次咳了起來,同血一起涌出唇畔的,還有一些內臟碎塊。
抬手擦拭掉唇邊的血,她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自嘲的笑了笑。
“看啊,我還是這般多話,你們可不要嫌棄我煩啊。”
跌撞的站起身,白芨遙遙的望著漆黑無比的遠方。
那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只等著時間將魔界送進其中。
“母后,你教導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如今,我該去報恩了。待一切結束之后,我會去尋你們的,屆時,不管你們是恨是怨,我都受著,只是我希望,你們別不要我。我只有你們了……”
說完,白芨轉身朝著來路而去。
霽煬,你為了我承受了這麼多,我不該再連累你了。
你該有你的路,該有你的命,該有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