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微微一揚,封鎖野狼的籠門驀地打開。
那頭狼餓得眼睛發綠,迫不及待沖出來,全場霎時安靜,無數雙眼睛等著看那個漂亮清瘦的姑娘被獠牙撕碎!
倪懷芷彎腰抓起一把泥土碎石,朝著野狼的眼擲過去。
這顯然沒什麼殺傷力,僅僅讓野狼不舒服了一瞬,停滯了些許便繼續沖上來。
近在咫尺,根根毛發都看得清楚。
倪懷芷眼看野狼碩大的身影跳起來,陰影覆上自己,她腿一軟倒地……
狼口咆哮著咬上她的脖子,全場嘩然,女的還是太弱,養眼有何用?
很快就會葬送狼口。
野狼大張的嘴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倪懷芷屏住呼吸,送上手臂去格擋。
尖利陷入皮肉,劇痛令她腦子更清醒,這種痛,比如當初被強行流產的痛,算什麼?
比如那個冷漠高高在上觀看的男人,算什麼?
看臺上,薄焐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寒眸冷凝,手不自覺握住弩箭。
自己絕不是擔心倪懷芷,是不想讓她死太早罷了。
場內,野狼咬到便以為勝券在握,準備大快朵頤……
倪懷芷迅速取下用來盤頭發的粗糙木簪,這是她身上唯一稱得上是武器的東西,若是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
她厲喝著,朝那只暗黃兇殘的眸子扎去!
第5章 下賤又惡毒的貨色
“嗷——!”
野狼張開嘴,凄厲慘叫。
倪懷芷趁機一滾,將它壓住,隨著翻身的力道,木簪深深穿過脆弱的狼眼,直插入腦中。
慘叫戛然而止,野狼立時斃命,腥紅的血“噗”的濺到她身上。
現場靜了靜,旋即沸騰。
一個弱女子殺死了兇惡的野狼!
倪懷芷扯出木簪,站起身,也不去擦臉上的血跡,就這麼抬頭,清冷的眸光掠過薄焐,定格在修奉鳴身上。
薄焐松開弩箭,慢慢攥緊出汗的掌心。
待現場又漸漸寂靜下來,她踢了踢狼尸,啞聲問道:“晏北王,說話算話?”
修奉鳴被這幅白衣紅血,腳踩狼尸的畫面給迷住,目不轉睛看了一會兒,轉而對薄焐說道:“這麼有意思的女人,怎能輕易讓她死了?”
按照慣例,就算人贏了,接下來還會繼續放出野獸,一直搏斗下去,直到人筋疲力盡被咬死為止。
進了斗獸場,再厲害的人也是取樂工具,根本不可能活著出去。
但修奉鳴決定破這個例。
他大步走到倪懷芷身邊,打橫抱起她瘦削的身子,說道:“一言九鼎。”
薄焐差點沒忍住舉起弩箭射死修奉鳴。
呵,倪懷芷命真大。
就是入了修奉鳴的眼又怎樣?
這里是兩江,她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離開。
薄焐冷著臉走下觀看臺,在倪懷芷要上修奉鳴的馬車前,攔住她。
“倪懷芷,你若是跟他走,本王保證,龔姨娘活不過明天。”
倪懷芷眼眶驟然發紅,掙扎著下地,喝問道:“除了用我娘要挾,你還有什麼?”
“有你娘就夠了,不是麼?還有你死皮賴臉也要爬床的喜歡。”薄焐冷笑:“修兄,你別被她這張純潔的臉騙了,她就是個下賤又惡毒的貨色。”
倪懷芷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這些話已經傷不到她。
“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所有你覺得下賤又惡毒的事,都是你心愛的倪雨青設計的!”
“閉嘴!”薄焐掰著她的臉頰,譏笑道:“還敢栽贓雨青,真以為修奉鳴會給你撐腰?你算什麼東西?”
修奉鳴皺眉,攥住他手腕:“薄焐,不要太認真了,一個女人而已,計較起來難看。”
薄焐冷哼著松手,倏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包住倪懷芷,不由分說拉到自己身邊。
“晏北王,我不想坐牢!”倪懷芷求救地看向修奉鳴。
“別怕,本王答應了你,活著就重獲自由。”修奉鳴擋在薄焐面前。
兩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俊美一粗獷對峙著。
倪懷芷滿懷希望地道謝:“晏北王,謝……”
薄焐驀地喝道:“不想坐牢就閉嘴!”
當他是死的,求別的男人?
這里又不是北地,修奉鳴算個屁!
倪懷芷抿緊唇,他不會送自己回黑牢?
修奉鳴瞅著薄焐也是這個意思,給了倪懷芷一個安心的眼神,笑道:“本王會派人看著你。”
薄焐臉更黒了:“難不成你真看上她了?”
第6章 心血被毀
“只是兌現承諾。”修奉鳴退開一步,不再阻攔。
薄焐蹙眉將倪懷芷抱上自己的馬,絕塵而去。
修奉鳴瞇了瞇眼,這里是薄焐的地盤,他的確鞭長莫及。
但要是倪懷芷又被送進監牢,他也不是沒辦法將她帶出來。
馬上,薄焐目視前方,在倪懷芷耳邊嗤笑道:“攀不上本王就轉投修奉鳴的懷抱,還真是小看你了。”
倪懷芷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
她唯一關心的就是自己接下來的去處。
身體僵滯地看著四周,確認不是去黑牢的路,這才稍微放心。
薄焐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動靜,不由皺眉,倪懷芷一反常態的沉默,讓他很不爽。
“啞巴了?”他倏地攬緊她,如愿讓她發出聲音。
倪懷芷狠狠一顫,忍不住痛呼,臉色又白了幾分,旋即死死咬唇。
薄焐意識到自己碰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心尖像是被什麼撞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