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懷芷咬牙把眼淚咽下去,下決心一定要去北地。
“娘,真的沒事?”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沒摔著骨頭。”龔姨娘摸到女兒身上破碎的衣衫,驚呼:“芷兒,你……”
“我沒事,娘,有位北地來的晏北王……”
倪懷芷邊說,邊扶著娘進屋。
龔姨娘慈愛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芷兒,你回來就好,娘就放心了。你去哪里,娘就去哪里。”
倪懷芷安頓娘睡下后,打來水狠狠擦洗著薄焐留下的痕跡,眼眶發紅。
洗完已經是夜半三更,她剛要躺下,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陣咳嗽,便舉著燭臺過去查看。
雪瑩軒。
因為倪雨青不停自責,薄焐就留下來,溫柔又耐性哄她睡覺。
倪雨青怯怯摸上他的胸膛,鼓起勇氣開口:“阿焐,要了我吧。”
“早點睡吧。”薄焐握住她作亂的手,眉頭不自覺擰起。
“你是不是嫌我臟?”倪雨青眼眶再次蓄滿淚水,柔弱又委屈:“就算我是被懷芷害的,也是失去了貞操,我真的配不上你……”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臟。”
“那你為什麼不肯碰我?難道你愛上懷芷了?”
薄焐倏地一僵,笑話!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他翻身將倪雨青壓在身下,覆上她的唇……
第10章 瘋了
倪雨青嬌笑著閉上眼,半年前她在一個詩會上喝醉了,迷迷糊糊和不知道幾個男人交媾,后來發現懷孕。
遮遮掩掩要乳母抓了藥落胎,結果大出血再也不能生育。
這些,以后她全都扣給倪懷芷!
“砰砰砰——!”
房門忽的被大力敲起來,倪懷芷驚惶無助的聲音傳來:“王爺,我娘摔傷了,需要你的名帖派人去找大夫!”
江陵王的名帖可以召來兩江最好的大夫!
薄焐一怔,皺眉道:“大半夜的找什麼找!本王已經睡了,明早再說。”
“求求你,我娘吐血了……”
倪雨青茫然道:“吐血?是我害的嗎?”
她一骨碌爬起來跪在地上,朝著門外的倪懷芷磕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懷芷,對不起,求你原諒我……”
薄焐將倪雨青拉起來,隨手抓起桌上的茶壺砸向房門。
“滾!”
倪懷芷狠狠一抹淚,她又沒有記住教訓,薄焐是不能指望的!
“我好后悔,當年救了一個魔鬼!”
黎明前的夜,格外寂靜,街上,一個瘦弱的年輕女子,背著吐血不止的中年婦人,拼盡全力跑向醫館。
“娘,您堅持下,就快到了!”
龔姨娘嘴角不停溢出血,眼神逐漸渙散,聞言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艱難開口:“娘還要跟你去北地……”
對,一起去北地!崴筆!
倪懷芷咧嘴笑了笑,仿佛看到了母女倆去北地后美好自由的生活,筋疲力盡的身子又有了力氣。
終于看到醫館,她撲過去用力敲門:“救命,救命啊……”
片刻后,木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披著衣服出來。
倪懷芷正要進去,就看到那大夫攔住她,伸出手指按了按龔姨娘頸間。
“這位姑娘,節哀順變吧,人已經走了。”
倪懷芷喉嚨艱難地咽了咽,小心將龔姨娘放下,強笑道:“不可能,娘剛才還跟我說話。大夫,是不是天黑看得不仔細?你再給看看……”
“來晚了。”大夫搖頭嘆息,粗略檢查了下,說道:“是內傷導致的,早點發現還有救。”
“不會的,不會的……娘,您答應了要跟我去北地的……”
倪懷芷將雙眼緊閉的龔姨娘摟在懷里,貼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天蒙蒙發亮,懷里的人也從溫熱到冰涼,從柔軟到僵硬。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響徹清晨的天空。
薄焐來到諸蘭院,臉色不太好。
一整晚沒怎麼睡,不是因為倪雨青發病,而是因為倪懷芷那句“我好后悔,當年救了一個魔鬼”。
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到院中的地板上滴落的一連串血跡,一路蔓延到臥房,薄焐不由驚悸。
驀地,倪雨青的尖叫傳來:“阿焐救我……倪懷芷瘋了!”
轉過身,就看到倪雨青驚駭地跑來,身后是舉著匕首追殺她的倪懷芷!
不同于畏手畏腳的倪府下人,訓練有素的侍衛很快將倪懷芷制住。
匕首被奪去,再也近不了薄焐和倪雨青的身,她眼里惡狠狠的光漸漸化為空洞死寂。
第11章 錯得太離譜
薄焐喝道:“倪懷芷,你鬧夠了沒?”
看到她身上杏色衣衫沾染的血跡,以為倪雨青受傷了,忙緊張地查看。
倪懷芷目光失去焦距,歇斯底里嘶喊道:“這是我娘的血!我娘死了,我沒有娘了!你們滿意了嗎?”
薄焐一愣,身邊的倪雨青就哭叫道:“懷芷,我這就給龔姨娘償命!”
說罷就朝著墻壁撞去。
薄焐忙拉住她,沉聲開口:“雨青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因為你害她得了瘋病,也不會連累龔姨娘。這就是你作惡多端的報應!”
倪懷芷點點頭,顫聲說道:“錯了,是我錯了……我錯得太離譜!”
錯就錯在,千不該萬不該救出薄焐這個魔鬼!
薄焐皺眉,明明倪懷芷認錯了,但他卻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煩躁。
“從今天起到本王大婚,倪懷芷不得出這個院子一步。
”
倪雨青安靜下來,乖乖被薄焐牽著離開,轉頭,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她無聲對倪懷芷說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