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芷……
侍衛焦急回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卑職從未見過王爺如此!似乎是魔怔了……”
準王妃倪雨青躺在那里口吐鮮血,生死未卜,還有管家也昏迷不醒。
也不知是被什麼人刺殺了,他們一點刺客的痕跡也找不到,那人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而王爺沒有管倪雨青,反而和那個倪懷芷……
仲覃路過被丫鬟們圍住,擦拭著嘴角血液的倪雨青,本著醫者仁心給她把脈,再給管家看過后,眉頭深鎖。
中毒……
具體什麼毒還未可知。
從袖袋里掏出兩顆解毒的藥丸,先吃下去減輕毒性再說。
轉眼瞥到被放置在院子一角的那個屏風。
仲覃眼眸微微睜大,擺在這里,這繡功……不用問也知道是懷芷所繡。
屏風上的場景,他也并不陌生。
“懷芷,你為何不跟阿焐說你救過他?”
“我不想以救命之恩相挾。等他也心悅我,再告知也不遲……”
是不是薄焐要成親,才逼得懷芷不得不繡出來?
傻姑娘,這樣有用嗎?
你是多愛他,最后竟想以恩情留住薄焐?
屏風在陽光下閃著炫目的光華。
礙于王爺出了事,來來往往的侍衛和下人都沒有駐足欣賞的,但經過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看幾眼。
電光火石間,仲覃驀地看向諸蘭院的某個角落,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那叢婪草,不見了!
再看向那個雙面屏風,仲覃仿佛看到懷芷將婪草磨成汁液,浸泡繡線,一點一點縫制屏風的場景。
婪草的汁液,遇到陽光毒性加劇,平時對人也有影響,就比如通過繡線,日夜不輟的,慢慢侵入懷芷的身體。
懷芷是不是瘋了?
竟然用命來殺死薄焐?
仲覃再也不會覺得她還愛著薄焐,這段時間定然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才會逼得懷芷玉石俱焚!
“將那個屏風蓋住,放到一邊,任何人不要去動它。”他吩咐完,匆匆朝屋內走去。
剛上樓,就看到薄焐的親衛面帶焦急說:“仲御醫,您可算來了!王爺這樣,我們真不知該怎麼辦?不敢用力……”
仲覃順著他抬起的手看過去,頓時心都碎了!
“懷芷——!”
他猜對了,這個傻姑娘,用命來報復薄焐!
薄焐到底做了什麼值得她如此?她為什麼不跟他說一絲半點?
“薄焐,你放開她……”
仲覃撲過去,用力想將倪懷芷從薄焐的懷里拉出來,無奈他雖然昏迷,嘴角沁血,手臂卻像是鐵鉗緊緊抱著她,似乎恨不得嵌入懷里。
他穿著暗紅的喜服,而她衣襟染血,乍一看,仿佛她才是他的新娘……
第15章 該如何留住你?
仲覃咬牙掰扯薄焐的手臂,無能為力,抬手就是兩記耳光,扇在那張白如玉的俊美臉龐。
周圍一眾人都嚇傻了。
這是作甚?
仲覃低吼道:“她都這樣了,你還不松手,是想她死嗎?”
這話一出,薄焐緊鎖的眉頭越發擰住,但手臂漸漸出現一絲松動。
仲覃忙把倪懷芷給拉出來。
感覺到懷里的身體要離開自己,薄焐似乎不滿這種空虛,又要圈緊。
不要走,不準離開我……
仲覃忍無可忍,恨不得砍了他礙眼的手才好。
“按住他,怕個卵。”
一向溫和的仲御醫都忍不住粗俗起來,眾人咽了咽口水,七手八腳扯住王爺。
明明昏迷了還力大無窮。
好不容易分開兩個人,仲覃也不管薄焐,抱著倪懷芷放到床上,從懷中掏出針包,嘴里不停歇吩咐跟過來的藥童去抓藥。
謝天謝地他今天還隨身帶著針包。
屋里其他人總算看清了仲覃是沒打算管王爺,只得背著王爺離開,去找其他大夫。
不多時,諸蘭院就清靜下來。
仲覃極力克制自己的手不要顫抖,封住倪懷芷的七筋八脈,保住了最后一絲氣息。
要是再來晚一點,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可眼下也沒脫離生命危險,她瘦弱的身子安靜得沒有起伏,臉色白得嚇人,乍一看就像是具……
呸呸,少烏鴉嘴!
“倪懷芷,你這個傻瓜!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分擔,我可以拼盡全力幫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傻,薄焐不值得的……你說你只能將我當作兄長,好,我認,那你有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這個兄長?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仲覃抓著倪懷芷冰涼的手,不停搓著想讓它們暖和起來,驀地想到諸蘭院竟然沒有龔姨娘的身影。
“懷芷,你娘去哪里了?”
以前他沒少來蹭飯,深知母女倆感情深厚,相依為命。
懷芷都這樣了,還不見龔姨娘,莫非……
話落,就看到倪懷芷眼角滑下一絲清淚。
仲覃心里一個咯噔,也只有那個放不下的人沒了,她才會這麼決然報復吧!
他眼眶濕了,等到藥童拿了藥過來,一抹紅紅的眼角,親自去熬藥,解去婪草的毒性。
至于薄焐和倪雨青,仲覃懶得去跟別的大夫說明是中了婪草之毒。
能不能解開,就看他們的命了。
不,不行,若是追究起來……
趁著熬藥的間隙,仲覃將那座屏風給燒毀。
冷眼瞧著火苗將繡品席卷,吞噬,想起薄焐死不松手的樣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