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難走的路都是上坡路？

　　她感到吃力，應該是在上坡了吧？

第6章 一饅之恩

　　小黃車拐進一條小巷，巷口立著一對面目模糊的石獅子，右面石獅后立著一塊石碑，上寫“青花街”。

　　青黑的柏油路，畫著白色的實線虛線，干凈如畫面。路兩旁清一色的緬桂樹，綠葉圓實，遮天蔽日，指甲貝一樣淡黃色的花朵綴滿樹枝，醇冽的花香溢滿晨風，撲面而來。

　　單行道的小路很幽靜，人行道是年代久遠的青石板，面光可鑒人，此時少車，多是步行的老人，拎著菜籃，悠閑地走著，遇見了熱絡地打招呼。

　　這一片都是低矮的兩層紅磚樓，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城區居民樓，一排一排整齊排列著，屋前屋后大多都種滿了花果蔬菜，有貓兒狗兒愜意地躺著曬太陽。安靜，愜意。

　　“到了。”小雅停了車，回頭朝阮萌和林敬昊招呼。

　　倆人停了車，關車付款。

　　“‘朋友家宴’。”林敬昊抬頭盯著門頭上龍飛鳳舞的草書牌匾問，“你爸寫的？”

　　“是一位鄰居伯伯幫寫的。”小雅微笑，“因為一開始都是附近的鄰居來捧場，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都處成朋友了，所以鄰居伯伯取名‘朋友家宴’。”

　　馬家住在路邊，路邊的住戶大多打通了臨街的一面墻，出租或自用，小吃店、水果店、便利店、花店、奶茶店，多不勝數。這片老城區在市中心，有點像城中村，被一幢幢高聳入云的寫字樓包圍了，因為租金便宜，東西價格也就便宜。很多年輕人都喜歡來這里吃飯。因為是早上，巷子里還很幽靜。

　　“爸，媽，我回來了。”小雅拾級而上，在前面帶路，朝里喊。

　　“小雅回來啦？”爸高興的聲音從后廚傳來。

　　“叔叔好。”阮萌嘴甜，笑容更甜。

　　“喲，阮萌來啦？”爸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笑瞇瞇看著阮萌和小雅，看見小雅身旁的林敬昊，老爸呆了。

　　“爸，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林敬昊。”小雅對爸說完，又扭頭對林敬昊介紹，“林敬昊，這是我爸。”

　　“叔叔好。”林敬昊禮貌打招呼。

　　“哎，好好好。”爸笑呵呵點頭，卻用眼角瞥小雅，“小雅，你說，你這位同學叫什麼？”

　　“林、敬、昊。”小雅一個字一個字說。

　　“叔叔，我叫林敬昊，雙木林，尊敬的敬，日天昊，天空的意思。我爺爺給我取這個名字是為了提醒我，要敬畏天地神明，堂堂正正做人。”林敬昊恭恭敬敬說。

　　爸喜笑顏開：“好好好，林敬昊，林敬昊，這個名字好，讀著好聽，意思也好。”

　　“哇，林神，第一次聽你講這麼多話。”阮萌驚訝。

　　“來來來，這邊請。”爸高興地將他們引向后院。

　　“爸，媽呢？”小雅邊走邊問。

　　“你媽買菜去了。”爸說，“你怎麼不叫申深一起來？”

　　“她要補課，馬上高三了。”

　　“你也別貪玩，抓緊點。”爸叮囑。

　　“嗯，知道了。”小雅點頭。

　　“來來來，這邊請。”爸和小雅說完幾句悄悄話，放了心，扭頭招呼著，高興地將他們引到后院。

　　前廳是古色古香的青磚紅木擺設，寬是寬敞，但后院一小桌一小桌原木桌椅掩映在蔥蘢的花木中，別有韻味。這樣的溫馨又雅致，在這兒吃飯，真有種老友小聚，“閑敲棋子落燈花”的悠然。

　　“哇，叔叔，你家小院重新布置了？更漂亮了呢。”阮萌驚喜地說。

　　“是呀，你都多久沒來了。

小雅去職高學了好多東西，開了眼界，說想把這里改造成民宿，你阿姨不同意，我就讓她改院子，好看吧？”老爸喜笑顏開。

　　“好看好看。”阮萌一臉驚喜，東摸摸，西看看。

　　“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來。”爸笑呵呵說著，邊走邊還扭頭偷偷打量林敬昊。

　　見小雅瞪他，老爸咧嘴：“小雅快過來幫老爸！”

　　小雅知道老爸要審她，嘟嘴撒嬌：“哎呀我好累，不想動。”

　　“叔叔我幫你！”阮萌乖巧地跑過去，阮萌和她從小學時就是閨蜜，沒少來她家蹭飯，老爸這樣子阮萌一眼就猜到了。

　　老爸也秒懂，笑呵呵點頭：“好呀，還是阮萌乖。”

　　小雅知道阮萌的小心思，知道她會幫她撇清，不擔心老爸審她了，聳聳肩，帶林敬昊四處參觀。

　　小院里鋪了青磚，干干凈凈，墻角檐下都種滿吊滿了花，原木桌椅就掩映在花草間，路邊的緬桂樹都是兩人抱的老樹，樹枝橫斜，遮住了小院半方天空，綠葉繁花塞滿了小院，只覺花香四溢。

　　林敬昊四下環顧，嘴角微彎。

　　小雅回頭見了好奇問：“你笑什麼？”

　　林敬昊俯下頭，與她平視，雙手背在身后，仿佛幼兒園老師對小朋友說話，一臉寵溺：“你說，我是你的好朋友？”

　　這樣的林敬昊很陌生，他一向是不茍言笑的。小雅看著他，只覺得越來越不懂這個人，他在她面前，好像和平時的他不同。

　　“我以為你會說，我是你同學。”林敬昊嘴角微勾，兀自又微笑起來。

　　他今天很反常，一直在笑，他平時都是一張冷冰冰的撲克牌臉，要不是他曾仗義出手，她會一直誤以為他是個冷山直男。

　　“你幫了我這麼多，怎麼能只是同學呢？”小雅坦白。

　　“我早把你當……好朋友了。”林敬昊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