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曜抱起沫花黎,將她扔進了池子里。滿是傷痕的魚尾沒入池中,池水的顏色又鮮艷了許多,血跡順著她的魚尾綻開,血腥氣也愈發濃郁。
戚曜拿走了沫花黎所有的鱗片,沒了鱗片的保護,池水就像尖針一樣刺入她的皮膚。她賴以生存的水反倒成了腐蝕身體的毒藥。
沫花黎等了幾日,戚曜都沒有來,就當她以為戚曜再也不會來時,戚曜偏偏就來了。
“出來。”
沫花黎不知道戚曜還來找自己做什麼。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能給他的了。
“沫花黎,明日本尊和白芷大婚,你來看看那件用你的鱗片制成的喜服有多妙。”
得知這個消息后,沫花黎將頭埋進了水里,她不想看見戚曜,一點都不想。
“上來。”
見沫花黎遲遲不肯上來,戚曜有些生氣,俯身將她從水里提了上來,將其扔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
沫花黎的魚尾早就被池水泡的發爛了,散發著一股腥臭的腐味。
戚曜覺著有些惡心,在她的魚尾上踹了一腳,捂著鼻子命令道:“變成人形。本尊不想看見你這條爛尾巴。”
沫花黎看不見自己的尾巴爛了,但也能嗅到自己身上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默默地變成了人形。
但是即使是化成人形,沫花黎的雙腿也全是潰爛的傷口和疤痕,并不見得比魚尾好多少。
沫花黎全身赤裸地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努力地蜷縮成了一團。
戚曜看著沫花黎腿上的傷口,莫名有些心煩氣躁,他走到外面喚了兩個侍女進來。
“給她處理干凈,讓她試試這衣裳。
明日一早本尊大婚,你倆帶她去觀禮。”
“是。”
戚曜走后,兩名侍女麻利地給她清理了傷口,還用紗布包扎了一番,最后才給她套上了戚曜送過來的衣裳。
沫花黎看不見身上的衣裳長什麼樣,也不在意,兩名侍女給她穿好后就懶得再脫了,直接將她扔在了床上。
她要成婚了,她說過要娶我的,但是她娶了別人。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難過得喘不上氣,不想面對明日。
輾轉反側,一夜無眠,早晨起來時她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咳咳……咳咳咳……”只是咳了幾聲,血腥氣就從喉間涌了上來,沫花黎吞咽下了大半的血水,但還是有少許的血液從她的唇縫滲出,染紅了她蒼白的雙唇。
她聽見了開門聲,也聽見了侍女的說話聲。她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該做什麼。
“今日魔尊大婚,該去觀禮了。”
沫花黎任由兩名侍女架著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跟著她們走著。
戚曜看見沫花黎,嗤笑了一聲,命令道:“讓她坐這。”
沫花黎落座后,聽著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緊張又痛苦地抓著座椅扶手,她的眼睛很疼,雙腿也疼,心臟更疼,她感覺自己真的快死了。
“吉時已到,迎王妃。”
司儀的嗓音尖銳刺耳,沫花黎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頭疼得快裂開了。
第9章 我只有一百顆血珍珠,全給你了
忽然,全場都安靜了,輕淺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沫花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跟戚曜身上的香氣很像。
“沫花黎,戚曜是我的了,你什麼都沒有了,除了我,人魚族的人魚都會死去,你也不例外。
”
有人在沫花黎的耳邊說出了這些惡毒的話,但是沫花黎連那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女人的嗓音陌生又熟悉,帶著濃濃的敵意。
“不要,不要殺她們。求求你,我可以死,放過她們。”
沫花黎抓著白芷的喜服,跪在地上哀求著,白芷卻惡人先告狀地說:“哎呀,你抓傷我了。”
戚曜聽見了,一把將白芷護在了懷里,將沫花黎踹翻在地,“今日本尊大婚,你要是再胡鬧,本尊就殺了你。”
“求你放過人魚族,求求你。”沫花黎不斷地磕著頭懇求著,但她所做的一切在在場的魔族看來不過就是一個笑料罷了。
左護法看見魔尊越來越黑的臉色,立刻提議道:“魔尊,可要屬下將她拖出去?”
“不必,看著她,別讓她再靠近本尊的愛妃。”
“是,屬下定會看牢她的,絕對不會讓她影響魔尊的成婚典禮。”
明明受傷的是沫花黎,被關心的卻是白芷,沫花黎坐在地上,委屈又無助,沒有人來扶她,她感覺腿很疼,濕漉漉的,又開始流血了。
“夫妻對拜。”
沫花黎循著司儀的聲音看過去,她雖然看不見,但是腦海里莫名浮現了兩個穿著大紅喜服對拜的人影。
再也不要喜歡他了,沫花黎捂住了雙唇,但還是忍不住口吐鮮血,血液從她的指縫淌下,染紅了前襟。
當戚曜牽著白芷的手站到高臺上,再次轉身面對眾人時,他看見沫花黎哭了,一滴紅色的眼淚順著沫花黎的左臉頰滑落,掉在地上變成了血珍珠。
串在喜服上的鱗片忽然金光大盛、耀眼奪目。
但是片刻之后,那些鱗片上的光澤消失了,光禿禿的金色,和普通任何一種顏色再無任何區別。
沫花黎匍匐在地,伸手摸索著,拾起了那顆血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