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嬤嬤離開,屋內依舊一片熱鬧。
不消片刻,蘇清禾便來到了前廳。
她穿著一席素色衣衫,襯得她面色有些蒼白。
因為守孝,頭上只簪一朵雪白絨花,不染胭脂卻如清水芙蓉。
蘇清禾見了禮,施施然站在中間,所有夫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眾人談笑風生,謝老夫人任由蘇清禾站在那里。
蘇清禾不卑不亢,仿佛很習慣這樣的場面。
她這樣,反倒讓謝老夫人下不來臺。
謝老夫人道:“各位,老身請了戲班,各位夫人請移步。”
一行人來到熙言閣。
蘇清禾正要坐,便聽謝老夫人道:“我兒媳一向恭順,讓她給大家看茶。”
她一回頭,便看到王嬤嬤已端著茶壺到她面前。
素霜知老夫人是刻意折辱,心疼主子,便要上前接過茶壺。
蘇清禾不著痕跡的攔住她:“無礙。”
說完,接過茶壺,一一為眾人斟茶。
老夫人休不掉她,便將厭惡化為明面上的折辱了。
蘇清禾表情淡然,看不出她喜怒。
“雖然是郡主,卻也早已被皇上厭棄,這杯茶,我們當得起。”
“這麼些年,也沒生出一兒半女,難怪老夫人看她不順眼。”
幾位夫人低聲議論,只覺得揚眉吐氣。
想當年,她們都無比羨慕蘇清禾,她不止是尊貴的郡主,更是嫁得如意郎君,夫君位高權重。
只是七年過去了,她卻一臉病態,無子嗣,又遭婆家嫌棄。
不像她們,孩子已然五歲。
這時,在熙言閣外,一個不起眼的丫鬟連忙跑到了西院。
楚然的住所。
“楚夫人,眾位大人正在熙言閣看戲。”
楚然交給她一袋銀子:“就按照我之前交代你的去做。
”
丫鬟高興的領了銀子:“是。”
楚然看著熙言閣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這次事成,她就不信謝府還能容下蘇清禾!
第二十一章
熙言閣。
戲臺上唱的是《天官賜福》。
蘇清禾斟完茶站在謝老夫人身邊。
這廂,國公夫人柳老夫人看了眼謝老夫人的神情,笑了笑,朝一旁招招手。
“姐姐,我有一人介紹給你。”
話落,她身旁一聘聘婷婷,嫻靜婉約的美麗女子便起身,向著謝老夫人行禮:“小女見過老夫人。”
她的聲音猶如黃鸝般清脆動聽。
謝老夫人看到女子,眼前一亮:“這是?”
國公夫人笑著將人拉到跟前:“柳葉,我夫家庶弟的女兒,今年十六,還未婚配。”
聞言,柳葉羞澀一笑。
謝老夫人上下打量著她,最終點頭稱贊:“不錯。”
蘇清禾若有所感。
只見謝老夫人拉著柳葉,表現親昵:“你可識字?”
“回老夫人,小女上過幾年族中學堂。”
謝老夫人又問:“讀了些什麼書?”
柳葉答道:“小女熟讀《女戒》。”
她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閨秀的模樣,謝老夫人十分滿意,又拉著她聊了幾句,徹底冷落了蘇清禾這個正牌兒媳。
眾人跟看熱鬧似的。
誰不知道這些年來,因為蘇清禾無所出,謝老夫人一直想給首輔大人納妾。
謝老夫人端起蘇清禾斟的茶,道:“這位是柳葉。”
柳葉在謝老夫人的指示下向蘇清禾見禮,儼然和小妾向正室夫人見禮一般。
蘇清禾自然明白謝老夫人的意思,面上神情依舊淡然:“不必多禮。”
謝老夫人的套路一層接一層:“既然你已受她的禮,讓她做你的姐妹,你也好有個伴,你可有什麼見面禮給她?”
蘇清禾看著面前的柳葉,感受著眾人的視線。
老夫人此舉是在逼她為夫君納妾,若是不應,明日她善妒的名聲在京城便會傳開來。
可如今蘇清禾連死都不怕,更何況這些說來好聽的名聲。
謝辭要納妾就自己去做,與她何關。
蘇清禾垂下眼簾,語氣平靜:“你想做妾,就自己收拾包裹進府便是,我乃當朝郡主,想做我的姐妹,你也不怕你全家折壽。”
她話音落下,全場鴉雀無聲。
柳葉聞言,面色慘白。
謝老夫人沉下臉來,半響只好道一句:“小題大做。”
卻不敢再提起納妾之事,只好繼續讓蘇清禾去斟茶。
蘇清禾剛端起茶壺。
一旁的丫鬟粉蝶見狀,裝作不小心撞了上去。
“哐當——”一聲,蘇清禾沒拿穩茶壺,茶水灑在她手上,打濕了身前的衣衫。
粉蝶連忙跪下道歉,將頭埋得低低的:“少夫人,奴婢罪該萬死,請少夫人恕罪。”
蘇清禾拍了拍身上的水漬,看向請罪的粉蝶,覺得有些奇怪。
謝老夫人看都不看一眼,只道:“去換身衣服再來招呼客人。”
她在心底咒罵一句,晦氣!
蘇清禾禮數周全,向眾位夫人告辭,才帶著素霜離去。
她回了暢映閣。
一走進門,便發現門口的守衛不見了。
那些是謝辭的守衛,她也沒在意,今日就連丫鬟都被老夫人調去招呼客人了。
兩人進入屋內。
素霜幫蘇清禾更衣時,看到蘇清禾手上被茶水燙得紅腫,連忙出門去拿藥。
可沒想到剛出門,便被人一棍子敲暈倒地。
蘇清禾毫無察覺,一層層將衣服脫去,只剩下一層肚兜。
屋內的狻猊獸吞云吐霧,屋內香味愈漸濃郁,蔓延至蘇清禾鼻尖。
她聞了聞,發現香味不對勁,可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昏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