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禾被壓著坐在椅子上,便飛快的收回手,手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令她心亂如麻。
謝辭視線掃過妝奩上的木盒,將簪子拿起,在蘇清禾疑惑的視線中,將簪子插入她的發間。
芙蓉花簪映照著她嬌嫩的容顏,仿佛照亮了整個屋子。
謝辭彎下腰,兩人的面容出現在鏡子里,仿佛金童玉女。
見到這一幕,他的唇微不可見的輕勾,可又很快消失。
蘇清禾怔怔的看著銅鏡里的兩人,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
夜晚,兩人出了府。
馬車上,蘇清禾拘謹的坐在一旁,佯裝平靜。
兩人好似許久沒有這樣同乘一輛馬車。
馬車行至街區,漸漸的,馬車越來越喧鬧。
蘇清禾的注意力漸漸被外面吸引,她掀開簾子,望著外面,嘴角勾起,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在她背后,謝辭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謝辭冰冷的眉宇舒展開來。
沒想到,只是出來走走,就能讓她如此開懷。
只是若不是外面危險重重,他不敢讓她獨自上街,也不會拘著她。
兩人抵達了南市。
這是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方,今日花船游行,更是聚集了許多人。
謝辭先下馬車,便伸出手,想要攙扶蘇清禾。
蘇清禾看了一眼,便提著裙子,自己踩著階梯下車。
謝辭的手僵在半空。
蘇清禾站穩后,便自顧自往淮安河走去。
她在京中這麼多年,也只見過一次花船游行。
謝辭跟在她身后,氣度非凡,眾人一看便自覺讓開了位置。
此時,行至最前方的花船映入眼簾。
船頭,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的衣服是冰藍繡竹葉紋的長衫,腰系玉帶,手持象牙折扇。
一派風光霽月的貴公子。
他的船劃過河,接受著眾人的喝彩。
蘇清禾也被他吸引了視線,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懷念。
謝辭看著男子的面容,眼神幽暗。
周圍的熱鬧不知持續了多久,天色逐漸暗下來,河道兩旁的紅燈籠燃起,泛著一片紅光。
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擁擠。
謝辭道:“我在天心酒樓預定了包廂,我們先去用晚膳。”
“嗯。”蘇清禾點頭,跟著他走。
只是剛走沒兩步,便巧遇了一中年官員同謝辭打招呼:“君大人,沒想到您也有閑情逸致出來逛燈會。”
謝辭冷淡地揮揮手:“王大人不必多禮。”
兩人客套幾句。
蘇清禾在一旁等著,可人流越來越多,她一個不甚便被擠開。
“君……”
蘇清禾叫了一聲,只是聲音很快淹沒在人群的潮涌里。
謝辭連忙回頭,便看見人流中蘇清禾,他一眼捕捉到了她那一刻無助的目光。
他心一緊,想追,可一陣更擁擠的人潮將兩個隔開來。
蘇清禾不知不覺,回到了方才的淮安橋。
她看了看四周,心底一慌。
可這時,耳邊驀然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榮陽,要不要去我的船上坐會?”
第二十九章
蘇清禾轉過身來,臉色一變,連忙行禮。
“榮陽參見太子殿下。”
說話之人,正是方才出現在花船上的那名貴公子!
沒錯,眼前之人,正是當朝太子,蘇君宸。
蘇君宸連忙將她扶起,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你我何必這麼見外,更何況這是在宮外。”
蘇清禾微微恍神,想起了從前。
如今的蘇君宸多年前只是不受寵的皇子,小時候還在父王的封地待過,算起來,兩人認識也數十年了。
這七年間,朝堂風云變幻。
先太子廢黜,他竟一躍成為了太子。
蘇君宸善解人意道:“放心,我會派人告知謝辭,你在孤這里。”
蘇清禾感謝道:“多謝太子殿下。”
隨后她便跟著蘇君宸上了船。
……
此刻,謝辭負手站在原地等著,面容晦暗不明。
周圍空無一人。
這時,一身穿守城鎧甲的大人向謝辭匯報:“報告首輔大人,沒有找到。”
云一和云二也趕回來稟報。
兩人搖了搖頭,下跪道:“屬下無能。”
聽到這個答案,謝辭周身散發著森然寒意,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謝辭眼簾。
來人彎著腰,身材消瘦,停在了謝辭面前。
謝辭看著他,目光銳利:“趙公公?”
趙公公笑了笑,聲音尖細:“君大人,咱家公子讓我通傳一聲,郡主在他身邊,很安全。”
謝辭周身氣息瞬間散開來,冷聲道:“我知道了,帶路。”
趙公公側身,做出了請的姿勢,謝辭邁步向前。
花船燈火通明,驅散了所有黑暗。
船舫很大,蘇清禾一進去,便聽到樂人婉轉動聽的奏樂聲。
有婢女上前為兩人倒上茶。
蘇君宸端起茶杯,嗓音溫潤,如同醞釀醇厚的美酒:“皇嬸之事,榮陽妹妹節哀。”
蘇清禾抿了抿唇,拿起茶杯,語氣低落。
“多謝太子殿下記掛。”
蘇君宸看著她,有些愧疚道:“我知榮陽妹妹近來發生了許多事,只是孤身不由己,不能來祭拜皇嬸,很是遺憾。”
蘇清禾搖搖頭:“這不怪太子殿下。”
蘇君宸看著她,語氣溫潤卻帶著力度:“榮陽妹妹,你是伯父和皇嬸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你若有事,孤定然會傾心相助。
”
聞言,蘇清禾愣住了,一股暖意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