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個時辰之久,終于停歇下來,大夫一臉狼狽。
謝老夫人連忙問道:“我的孫兒怎麼樣了?”
大夫正要說話,謝辭便回來了。
謝老夫人看向謝辭,沉著臉道:“你回來得正好。”
說完便示意大夫可以說話了。
大夫面向謝辭,躬身說道:“胎兒沒有保住,大人也元氣大傷,需要好好調理修養。”
聞言,現場一陣緘默。
半晌,謝辭才啟唇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清禾抿唇不語。
這時,楚然從床上下來,一下就撲到謝辭腳邊,既傷心又痛心的哭訴著:“辭哥哥,我的孩子沒有了,一定要幫我做主。”
此時,楚然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頭發被汗水打濕,有些貼在額頭上,有些貼在臉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唇色蒼白,看起來受了很大的苦。
謝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指責蘇清禾道:“就是這個女人推了楚然!”
謝辭側身,幽深的目光緊盯著蘇清禾:“是真的嗎?”
蘇清禾攥緊了手,嘲諷般的冷笑一聲:“你認為真相是什麼,就是什麼。”
那模樣,就好像已經認罪了一樣。
謝辭面色難看,身上肆虐的散發著寒意。
一旁的素霜見狀,連忙哭著跪下來。
辯解道:“大人,不是郡主推的,是楚然自己沖上來,郡主只是避開,她就撞到了柱子上。”
謝老夫人拍案而起,兇狠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素霜:“胡言亂語,蘇清禾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是向著你的主子!”
素霜一急,帶著哭腔辯駁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求大人明鑒,我們郡主性子最是清冷,怎麼會主動去招惹別人。”
楚然開口了,聲音沙啞,反駁道:“你想說是我陷害她嗎?當時那麼多人瞧著,我怎麼敢陷害她,更何況我是當母親的人,難道我會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陷害她嗎?”
可她字字句句,卻占足了理。
“是她害了我一次還不夠,還想害我的第二次,我知道我做錯了事,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楚然坐在地上,一席白衣,她的頭發披散著,更襯得她柔弱可憐。
結論已經出來了,謝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指著蘇清禾道:“來人,把她抓起來,交給官府處置!”
幾個婆子想上前,卻被謝辭阻攔:“慢著。”
謝老夫人這次也態度堅決:“你要將她交給官府,要麼就把她關起來。”
謝辭和謝老夫人四目相對。
他的手握拳,看向蘇清禾,卻發現她也正在看著他,目光平靜。
在這目光中,謝辭聲音冰冷地吩咐:“把夫人帶回暢映閣。”
第四十三章
蘇清禾被云一帶下去。
這樣的場景和那天何其相似。
只可惜,這次,蘇清禾一眼都沒有看謝辭。
她在心底告訴自己,蘇清禾,到此為止吧。
蘇清禾再次被關了起來,她看著朱紅色的大門在她眼前闔上,就連最后一絲光也消失在她眼前。
她就這樣呆坐在榻上,周身都泛著涼意。
忽然,素霜的聲音隔著門框傳來:“郡主。”
蘇清禾聽到聲音,來到門口邊,隔著一扇門,關心一句:“素霜,他們沒對你動手吧?”
素霜帶著哭腔道:“沒有。”
蘇清禾交代道:“那就好,一切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
素霜含淚點點頭,隨后離開。
屋內又安靜下來。
不知多久,“吱——”的一聲,門開了。
蘇清禾頭也沒抬,直到一雙靴子出現在她眼前。
下一刻,謝辭的聲音響起:“你剛才為何不辯解?”
蘇清禾平靜的看著他:“我辯解了你會信嗎?”
還不等謝辭說話,又看著他繼續說道:“或者說,你就算信了,會選擇我嗎?”
兩人對視著。
謝辭卻忽然避開了視線:“京中這幾日事多,你便安心待在這里,一切都會好的。”
蘇清禾滿是嘲諷道:“謝辭,你根本不用將囚禁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謝辭負在身后的手攥拳。
許久,他壓下情緒道:“歇息吧。”
說完,他先走進屏風后。
蘇清禾看著謝辭冷漠的背影,嘴邊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不知是在嘲諷誰。
謝辭更衣出來,便看見蘇清禾在鏡子前梳頭,他腳步頓了頓。
隨后走過去,拿過妝臺上的梳子為她梳頭。
蘇清禾一怔。
身后的梳子一梳到尾,蘇清禾驀然想起了當年成親時喜婆說的話:“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十梳夫妻到白頭。”
謝辭以前從未這樣做過。
梳子還是當初的梳子。
謝辭的動作很輕,可蘇清禾心底卻靜靜的一分分撕裂。
靜謐中,謝辭的聲音響起:“相信我就那麼難嗎?”
蘇清禾回過神,一聲冷笑從她喉嚨里發出來。
鏡中蘇清禾聲音冷漠,眼神滿是嘲弄:“信與不信,重要嗎?。”
謝辭攥緊梳子。
心中有一瞬慌亂。
“如果我說重要?”
聞言,蘇清禾壓著的情緒有一分泄露,將他的手拂開:“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說完便起身要離去。
“禾兒!”
謝辭拉住蘇清禾。
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間,蘇清禾下意識將他甩開:“別碰我!”
謝辭一震。
蘇清禾回頭看他,紅了眼:“謝辭,你當初對我的情義,有幾分真假,現在對我又有幾分情誼?你自己知道!”
“知道嗎?如果可以,我寧愿從未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