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亮正圓,皎潔的月光照在地上。
走到半路,素霜不放心地問道:“小姐,我們就這樣偷偷離開好嗎?”
這些時日,她和山寨里的人相處,發現他們并非是殺人如麻的山賊。
他們從不亂殺人,甚至紀律嚴明和軍隊類似。
山寨中其他人就像是普通山民一般,竟是難得的安居樂業。
雖然她是俘虜,但是他們并沒有折騰她,甚至對她很好。
蘇清禾搖搖頭:“我再繼續待在這里,只會連累他們。”
蘇清禾拉著素霜下山,可沒走片刻,周圍便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兩人攥緊了手,四處查看。
“你們鬼鬼祟祟去哪?”
身后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兩人回過頭來,便差點撞上鋒利的紅纓槍。
凜冽的寒光在蘇清禾眼前閃過,她嚇了一跳,連連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樹枝,便扭到了腳。
見狀,褚英將槍放在地上,蹲下身來,脫掉蘇清禾的鞋襪,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提醒一句:“忍著點。”
隨后便幫蘇清禾揉著腳。
果然瞥見她腳上的一道熟悉疤痕,眼神一閃。
“嗯……”蘇清禾吃痛,悶哼一聲。
雖然她痛得額頭上滿是汗,可她卻死死的咬著下唇,強忍著。
褚英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處理好傷口,褚英問道:“你要去哪?”
蘇清禾沉思片刻,最終緩緩答道:“夷陵。”
不知為什麼,她沒由來的便信任褚英,將目的地說了出來。
“你要去夷陵?!”
褚英面容沉下來:“夷陵已經是一座死城,人間地獄,你去哪里做什麼?”
“怎麼可能?!”
蘇清禾立即否認。
曾經的夷陵,在她父王精心治理下,安居樂業,夜不閉戶,縱然發生災難,也不肯能變成所謂的‘地獄’!
褚英問道:“你為何要去夷陵?”
“我是夷陵人,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蘇清禾心緒混亂,但隨之緊了緊手,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褚英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雙手叉腰道:“好吧,看在你這幾天相處的份上,你也算是我的朋友,我送你們去吧。”
“不必了。”
蘇清禾立即拒絕,她站起來,卻沒站穩。
褚英快素霜一步將蘇清禾穩穩扶住:“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穩,你這樣要怎麼去夷陵?”
蘇清禾攥緊了衣袖。
褚英不容拒絕道:“我去將馬車牽出來,你們在這等著。”
說完,便原路返回,牽了馬車回來,載著蘇清禾和素霜向夷陵出發。
第二日,謝辭便包圍了黃土嶺。
只是沒想到,他帶人到的時候,見到的,是遍地死尸。
云一帶隊搜遍了整個寨子后,回到謝辭面前稟報道:“稟大人,搜遍整個寨子,也未見到一個活人及賑災的銀兩!
“從打斗痕跡分析,定是有人先我們一步,卻不知是滅口還是……”
謝辭數著尸首數量,沉思片刻。
下馬找到廚房,視線逡巡一圈,定格在米缸上。
他走過去,打開米缸——是空的。
這里肯定發生過打斗,但應當是寨中人獲勝,大部分人轉移,帶著糧食躲了起來。
這時,搜尋的士兵回來,跪在謝辭面前稟報道:“稟大人,在山寨外找到了新鮮血跡。”
謝辭望著血跡消失的方向,盡頭是一條小道。
他眼眸一暗:“這是通往夷陵的方向。”
第五十四章
天亮。
蘇清禾和褚英抵達了夷陵的一個小城鎮——蘭澤城。
還未入城。
馬車便停了下來。
不是有人阻止,而是道路兩側的哀鳴讓蘇清禾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衣衫襤褸的百姓如同行尸走肉,本來肥沃的農田寸草不生。
沒有任何天災,卻比任何天災都觸目驚心。
看到這樣的君象,蘇清禾失魂落魄:“怎麼會這樣?”
那些災民見到蘇清禾的馬車,更是全部圍了上來,伸出手討食:“貴人,給點吧……”
這是蘇清禾七年來,第一次來夷陵。
卻沒想到,夷陵早已不是在父王的治理下繁榮富強的模樣。
早已滿目瘡痍。
蘇清禾回馬車,把干糧都拿了出來。
她解開包裹,準備將干糧分給大家,災民們就像餓狼撲食一般,爭搶起來。
褚英阻攔不及,只得帶回蘇清禾,攔在她身前。
接下來,蘇清禾便看著災民們為了糧食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
心中難過到了極點。
褚英趁機駕著馬車往城里去。
“這七年來,自從榮王死后,夷陵便一直是這樣。”
蘇清禾聽褚英的聲音從外面傳進她的耳朵里。
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落了淚。
“那些官員呢?”
“拿了銀子,便糊了眼睛。”褚英冷笑一聲。
蘇清禾更加沉默。
良久,她開口問:“為何七年了,再請還如此嚴重?”
褚英義憤填膺道:“夷陵是天府之地,哪來的天災,看似天災,實為人禍!”
蘇清禾又道:“可朝廷不是一直都有派人來賑災。”
褚英沉著臉道:“七年,大壩一直沒修好,還不是人禍?”
蘇清禾腦海重重一震,久久不能回神。
一路到了城中投宿,卻發現沒了銀子。
蘇清禾有些窘迫。
店家道:“沒地方住,就去慈善堂,讓他們收留你幾日。”
蘇清禾問道:“慈善堂是何地方?”
店家解釋:“慈善堂是五年前開設的一個慈善機構,每日會為災民施粥,還會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總之,只要你們有難處,她們定會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