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往前邁了一步。

姜暖若有所覺的朝他看了過來。

傅郁森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卻見她眼神只是輕飄飄的從他身上掠過。

一秒都沒有停留。

第31章

姜暖回了家，徐婆婆聽到聲音迎出來，絮絮叨叨的：“向南那臭小子，我說了要他打電話給我，他竟然忘記了。”

姜暖失笑：“不是的，婆婆，是我要自己回來的。”

徐婆婆頓了一瞬：“那小子，竟然這麼聽你的話，灣灣啊，他……”

姜暖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將頭偏開，看向桌上倒扣著的碗：“婆婆，你做了什麼，我好餓。”

徐婆婆識趣的不再說，反而拉著她坐在桌前，轉身去給她盛飯了。

姜暖知道，徐婆婆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好的歸宿。

可但凡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愿意跟她這樣的人扯上關系，身份不明的三無人員，還有著抑郁癥這樣的精神類疾病。

她無法預料多年后的今天她會是怎樣，只知道，自己已經不配讓人付出什麼。

所以這一年來，她有時候隱隱察覺到趙向南的心意，都想辦法避開了。

趙向南溫和有禮，既然已經知道她的拒絕，應該是不會糾纏的。

第二天，傅郁森開著車早早到了小賣部。

他踏進門，認認真真的看著這間面積不大的鋪子。

唯一的貨架上商品擺的整整齊齊，冰柜的玻璃上也干干凈凈，角落里堆放的雜物井然有序。

傅郁森一言就認定，這一定是姜暖的杰作。

她總是會把東西整理的很好，這是她刻進骨子里的習慣。

可是……傅郁森心里一刺，想到昨晚看到的有關抑郁癥的資料。

強迫癥也算其中的一種。

店面里唯一不和諧的就是收賬臺子上那個咖啡機了。

格格不入。

這時，徐婆婆從屋里走出來：“要點什麼……”

下一刻，傅郁森眼睜睜看著徐婆婆變了臉色，緊接著她低頭就往門外走。

傅郁森連忙攔住徐婆婆：“老人家，我是來買咖啡的。”

他可不想再次被掃帚打出去了。

徐婆婆沒好氣的開口：“行，一杯一百塊！”

傅郁森掏出錢夾，放了一張紙鈔在上面，臉上扯出一個笑來。

徐婆婆覺得手有點癢。

她將錢收起，慢吞吞走到咖啡機前，開始擺弄。

傅郁森就站在店里等著，一點也沒有在意徐婆婆做錯的那些步驟。

三分鐘后，傅郁森拿到了自己的咖啡。

他看著浮在上面的粉末，臉色有一瞬間的龜裂，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婆婆，我還想要一杯。”

這下傻子都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徐婆婆涼颼颼的看他：“沒有了，一天只能做一杯。”

傅郁森對這樣任性的老人實在沒有辦法，正發愁時，姜暖從里面撩起簾子走了出來。

傅郁森眼前一亮：“姜暖。”

姜暖心里一抖，這一年多她聽得最多的就是‘灣灣’，已經很久沒有人叫她‘姜暖’了。

昨天的記憶被她刻意忽略掉，卻沒設防這人今天這麼早就又出現在她面前。

姜暖緩緩抬眸，眼前所見的一切不是夢。

傅郁森眉眼深邃，氣質變了許多，穿著深色的呢子風衣，姜暖甚至能感覺到他貼身的毛衣之下劇烈起伏的胸膛。

晨曦的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影子纏纏綿綿的覆蓋了姜暖整個人。

姜暖想起曾經做過的夢，可是夢里的人都猙獰兇猛。

不像現在，他神色柔和，眼里沒了厭惡，活生生站在那里，好像自己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傅郁森上前一步，聲音竟然有些發顫：“姜暖，你理理我。”

姜暖朝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站在那里沒動了。

徐婆婆本想上前，但看著姜暖的模樣，也停下了腳步，只是滿臉警惕的盯著傅郁森。

傅郁森松了口氣，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姜暖對他避之不及，讓他什麼都做不了。

曾經他高高在上強勢霸道，現在他絕對不會再這麼對待她。

他放緩聲音：“我們，我們談談可以嗎？”

第32章

姜暖臉色頓時煞白，指尖都在輕微顫抖，但她仍然抬起頭來直視著傅郁森。

她說：“我不去。”

傅郁森一愣，徐婆婆趁著兩人對視的當口，拿起了掃帚。

這回她沒揚起掃帚了，而是低低放著，在地上掃著，只是‘不小心’的掃在了傅郁森的鞋子上而已。

姜暖見狀，有些想笑，但臉部表情有些不受控制，如同硬化的水泥一樣，動不了了。

徐婆婆看著傅郁森說道：“走吧，我家灣灣不認識你。”

姜暖看著傅郁森看向徐婆婆，認認真真道：“婆婆，我是她男朋友。”

徐婆婆眼里閃過一絲不屑：“我家灣灣在鎮上可受歡迎了，多少男娃想要當她男朋友呢，不缺你一個。”

傅郁森臉色頓變。

這時，姜暖拉了拉徐婆婆，對這種話有些接受不能。

徐婆婆就不說了PanPan，但是要傅郁森滾出去的架勢一點都不含糊。

傅郁森手里端著那杯咖啡，在徐婆婆的驅趕下左閃右躲，生怕灑在地上讓姜暖更加不滿意。

這是姜暖沒見過的一面，也是她不曾想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