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幾分鐘的談話，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

他從來沒有這麼對一個人低聲下氣過，可看著姜暖眼里的痛苦，他又覺得她要怎麼對自己都不為過。

傅郁森眼神沒有焦點，直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眼里。

他看著趙向南，聲音冰冷：“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趙向南笑了，他雙手插兜，對傅郁森說道：“傅郁森，你與其在這里警告我，不如想想問問你自己，該如何面對，哪怕和好之后也會患得患失的那顆心，你已經不相信她愛你的純粹，又何必還要再續前緣？放手不好嗎？”

傅郁森的內心被直直的點出來，無邊的惶恐不安瞬間將他籠罩。

趙向南說的沒錯。

他是害怕姜暖的離開，更害怕和好之后，她會再次離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更恐懼姜暖跟任何異性的接觸。

傅郁森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

趙向南抬腿要走，卻聽傅郁森說：“那就換我去愛她好了。”

第37章

傅郁森看著他，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多謝你，讓我知道這些天我彷徨猶豫的是什麼，我現在有了答案。”

趙向南怔住，看著傅郁森離去的背影，半晌轉身進了小賣部。

他是來向姜暖和徐婆婆辭行的。

身為一個家族的繼承人，能有三年空閑的時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經很好了。

如今，他應該從父輩手中接過來重擔了。

只是走之前，他還想再試一試。

進了門，徐婆婆就對他笑了起來，她指了指里屋，用眼神示意著。

趙向南就走了進去。

這個小院他來過很多次，姜暖的身影總是在那里。

“趙大哥，你怎麼來了？我還沒有做好……”

“灣灣，我要走了。”趙向南神色平靜的開口。

姜暖愣住，她垂下頭，吶吶的說：“哦，你是不是要調去更好的醫院了，你醫術很好，確實不該呆在這里。”

趙向南笑開，他伸手關了火，惹得姜暖不得不看向自己。

他很認真，也很溫柔：“灣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趙向南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清楚的不去沾染不該碰的東西。

但姜暖闖進他的生命，讓他第一次覺得生命里也有變數，哪怕觸怒父母他也在所不惜。

他看著姜暖：“街坊鄰里都說我們般配，婆婆更是這樣覺得。”

姜暖慌了神：“不是的，他們的風言風語你不要信。”

“可是我愿意把它當真，灣灣，我愿意當真。”

姜暖愣住了，她沒想到趙向南會這麼明明白白的將話說出口。

片刻后，姜暖偏開了頭：“趙大哥，對不起。”

“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姜暖沉默下去，趙向南有些挫敗，他眨了眨眼：“我明天上午的車，希望你可以來送我。”

姜暖重重點頭：“我一定會去的。”

趙向南來的快，去的更快，他本就想來要一個答案。

為此不惜惡化自己跟傅郁森的關系。

只是愛而不得本來就是常態，他從不愿意強求。

徐婆婆關了門，走到姜暖身邊，輕輕嘆了口氣，嘟噥道：“這下好了，婆婆覺得唯一能配得上灣灣的人沒有了。”

姜暖忍不住笑出聲，輕輕靠在徐婆婆的身上。

她說：“婆婆，我只想一直陪著你。”

徐婆婆摸了摸她的頭，并沒有說話。

第二天，姜暖起了個大早，準備送趙向南去車站。

可剛到診所門口，就看到一輛加長林肯靜靜停在那里，兩個身穿黑西裝的人正在替趙向南搬東西。

向來溫和有禮的趙醫生，站在一邊，哪怕穿著休閑服也擋不住渾身那股子上位者的氣勢。

姜暖一時間就停住了腳步。

趙向南倒是看到了她，熟悉的笑容再度掛上了臉。

“灣灣，這邊。”他招了招手。

姜暖慢慢走到他面前，心里帶了點離別的愁緒。

她不傻，知道這種高門大戶的規矩，以后跟趙向南，估計再也不會相見了。

趙向南笑著：“灣灣，以后可沒有人督促你更新了，你自己要想著粉絲啊。”

姜暖不過遲疑一瞬，便輕輕抱住了他。

她說：“趙大哥，我都知道的，你要保重。”

一年來，趙向南這樣清心寡欲的人也曾幻想過眼下的場景。

只是這份感情，卻全然不是他要的。

他反手，拍了拍姜暖的背。

女人清幽的發香絲絲縷縷鉆進他的鼻子，有些麻，也有些癢。

趙向南下意識摸了摸她的發，低聲道：“姜暖，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所以，我沒有機會給你的，希望有人能給。

你那麼好，定會擁有所想所愛，幸福平安。

第38章

傅郁森今天照常在小賣部門口守著，突然聽到從里面傳來一聲響動。

聽起來像是有人摔倒了。

他臉色一變，大步沖了進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婆婆。

傅郁森沒猶豫，抱起老人就出了門，去了鎮上的醫院。

等姜暖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店里的燈還沒開，徐婆婆沒有一般老人那種什麼都要節省的想法。

姜暖還記得她說：“要開店嘛，總要亮亮堂堂的。”

可現在，小賣部一片昏暗死寂。

姜暖快步走進去，就看到收賬臺上面的咖啡機沒關，上面放著一個倒掉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