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玉舒這里正在為家里的添丁進口的事忙得開心。
趙母養的老母豬揣崽子了,肚子挺得老大,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全家都為迎接即將降生的豬娃娃做準備。
趙知墨也暫時放下了書本,挑著一挑子玉米和溫玉舒去推玉米面。
村里磨玉米面還需要用到石碾子,她以前除了在景區見過這玩意兒,還從來沒有用它真正干過農活。
先把玉米一瓢一瓢撒到碾盤子上,然后兩人用力開始推碾子,隨著力氣的加劇,沉重的石碾開始緩緩轉動。
“骨碌碌,骨碌碌……”
碾子的轉動聲隨著玉米粒子被積壓的破碎聲,完整的玉米逐漸被積壓碾碎成了玉米糝子,中間要時不時用小掃帚把玉米掃回碾子里。
這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活兒。
溫玉舒開始跟趙知墨轉了兩圈就碾不動了,拿針拿線的纖纖玉手什麼時候干過這樣的重活兒?
她整個人連頭發絲兒都在用力,但雙臂像灌了鉛再也推不動,雙手也酸得要命,可為了和趙知墨賭一口氣,她硬是咬牙撐著不說,只是腳步踉蹌,速度越來越慢。
趙知墨扭頭發現時,她已經滿面薄汗,雙頰飛上兩抹紅暈,看到他看過來故意瞪了他一眼,看來還在生氣。但瞪人的表情配上她此刻的神色,不像是生氣,反而像是在撒嬌。
趙知墨被她瞪得腔子里砰砰亂跳,似有只鴿子要飛出來,不覺耳朵也染上些許粉紅。
心神分了,腳步一頓,碾子徹底停了下來。
溫玉舒扶著碾子上的木棍微微喘氣,嘴上卻還在逞強:“怎麼停下了?你這就沒力氣了嗎?”
“對,是我有些累了,咱們歇一歇。”趙知墨本想頂回去,不知為何話到喉頭說出來卻變成了服軟。
他低頭拿起蒲草做的掃帚遞給溫玉舒:“玉米總是飛出碾子,你拿掃帚幫著掃回去,我自己來推。”
溫玉舒心頭竊喜,總算不用推這個死沉死沉的碾子了,可她面上淡淡道:“行吧,給你個面子,依你。”
聽到她逞強的話,趙知墨心中暗笑,雙臂用力,咕嚕嚕的聲音響起,碾子又轉了起來。
金黃的陽光透過樹葉細細碎碎灑下來,合著兩人默契的配合,有種靜謐的美好。
孫嬸子挎著籃子看見他們遠遠喊道:“呦,趙大侄子,和媳婦兒干活呢!還挺會疼媳婦!”
“就是就是,自己干重活,讓媳婦干輕省的。到底是年輕呦!”趙大娘也在旁邊附和道。
趙知墨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不語,而溫玉舒這時候也回過味兒來,原來他是讓著我。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中突然涌入一股暖流,那,就勉強原諒你好了。她心里想著,不再板著臉,幫忙把碾好了的玉米面收到面布袋里。
兩人挑著糧食一前一后向家里走去,當然還是趙知墨挑糧食,溫玉舒自顧走著。她跟在趙知墨身后走著,望著前方他厚實的肩膀上一搖一晃的擔子,仿佛她真成了他的小媳婦兒,此刻正和相公一起歸家去。
呸呸呸,她腦子里想什麼呢,溫玉舒我跟你說,不能這麼不值錢,男人給了你一點甜頭就忘了東南西北,快收起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她心中一凜,暗自告誡自己,不可有多余的想法,他現在頂多就是一個頂討厭的人進化成了一個比較順眼的人而已,就是這樣。
回到家,她起身又背上簍子,打算去割點豬草,打來的豬草和著糧食煮成糊糊,母豬最喜歡吃了。
溫玉舒眼看就要跨出家門,趙知墨喊住了她:“你等等!”
她回過頭去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無事,這包栗子你拿著,熱乎的,當零嘴吃。”說著,一包熱乎乎的板栗塞在了她的手中。
沒有多余的話,趙知墨就這樣似乎很平常的塞了她一包板栗,然后就扭頭去搬糧食去了。本來溫玉舒道謝的話都要說出來了,就看到他離去的背影,這話就怎麼也吐不出口了。
暗自跺了跺腳,暗罵他一聲,臭直男!
把板栗放在背簍里,背到背上,這回是徹底走了。
一路走,一路撿細嫩的豬草收進簍子里,不知不覺已經走出村了,遠遠看見路邊有人抬著一乘青衣轎子向前走來。
開始溫玉舒并沒有當回事,還以為是村里哪個小媳婦回娘家了,但近了她就發現不對勁。
轎子前面的那個小廝她好像見過,不是上次去杜氏布莊的那個小廝嗎?
溫玉舒背上自己的背簍,轉身就走!
但轎子里的杜自和這時候正巧撩起簾子看路,正看見前面疾走的溫玉舒。
“溫姑娘,留步,留步,溫……你們抬快點啊,人都跑了!”眼看溫玉舒越跑越快,杜自和急了!
溫玉舒走著走著猛然間想到,不行,前面就是村子了,如果讓村里人看見自己和杜公子拉拉扯扯,她就是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了。
想到這里她停住腳步,一手握緊割豬草的鐮刀,一手叉腰,當真停在路邊,等杜自和送上門來!你是紈绔公子,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