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舒強壓下心頭的一點不舒服,心思又回到麻繩上。
趙知墨走近一看,這麻繩歪歪扭扭的,都沒絞在一起,松塌塌的,根本不堪用。
他笑了笑,難得她有一件事不會。
當下也沒說別的,拿起一卷麻就往外走,打算去自己屋里編。
“沒事,我來編吧。你歇著。”
偏溫玉舒不服輸,扯著他衣擺左右搖動:“不要,你教我,別想一個人偷偷編。”
這就屬于小孩耍無賴了,自從她得病之后,趙知墨覺得她越來越幼稚了。但他不覺討厭,只是覺得可愛。
第39章 殺豬了
趙知墨心里發笑,被揪著衣擺動彈不得,只好說道:“好了好了,娘還等著用呢,別拽了。我就在這里搓麻繩,不走了哈。”
那聲音像在哄小孩子,偏溫玉舒不覺得。
見他服軟,溫玉舒好像打了什麼勝仗一樣,搬來小木凳給他坐下,趙知墨只好坐了上去,挑出兩根粗長韌性的麻,只在手心輕輕一搓,又快又好。
溫玉舒不服,向他取經:“你是怎麼做的?我都弄不好。”
好像步驟都一樣,材料也相同,但搓出來的麻繩卻天差地別。
她有些泄氣,把自己手中的麻繩遞給趙知墨,自己確實沒有這個天賦,就不浪費東西了。
趙知墨接過軟趴趴松散的麻繩,見她不快,像只蔫了吧唧的小白菜,安慰她道:“這種粗活不會也好,你這雙手金貴著呢。可別讓粗活給弄粗了。”
看看自己細皮嫩肉的雙手,溫玉舒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這句安慰,白菜葉子又支愣起來:“走,我們去看殺豬去。”
她只吃過豬肉,還沒看過殺豬呢。
“你看那個做什麼,血腥得很。”趙知墨不大想讓她看。
他的小妻子膽子小的很,他怕溫玉舒害怕。
但溫玉舒哪里能聽得進去,被好奇心促使著一定要跟著去。
趙知墨拗不過她,只得叮囑道:“你若害怕就回家,左右干活不差你一個人。活我和娘來干就好,你還是多歇歇。”
溫玉舒嘴里嗯嗯胡亂答應著,其實根本沒有聽進去。
趙知墨把裝肉的藤筐放到木板車上,還剩下一個空位,示意溫玉舒坐上去。
“你能推的動我嗎?”溫玉舒看著他單薄的身體有些懷疑。
但心里瘋狂心動是怎麼回事?
“沒事,200斤的豬都推的動,何況是你。”趙知墨說得很直男。
溫玉舒本來還想著和他一起走過去,但他居然拿自己和豬比!氣呼呼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不坐白不坐!反正累的不是她。
待她坐好,板車咕嚕嚕轉動起來,壓著土地,溫玉舒的視野開始游動。
冬日里草木凋零,只剩著光禿禿的樹干,但被推著走起來,看著眼前的樹木一寸寸被甩在身后,溫玉舒此刻覺得,她真成了村姑了。
身后是推著自己的丈夫,前面是待宰的豬,她就差再穿一個大紅襖了。
……
殺豬是在打麥場上殺的,這里開闊方位好。兩棵槐樹間橫綁著一個木架,木架上吊著開了膛的豬,半扇豬肉正被殺豬匠持著尖刀一塊一塊割到肉筐子里。
血水順著肉滴滴答答往下流,仔細看割下來的肉還在微微抖動。
真是新鮮的土豬肉呀!
溫玉舒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一時有些不適。
她有些后悔沒有聽趙知墨的話,偏要來看殺豬。
趙母已經看到他們了,遠遠朝他們招手:“快來這里,把肉筐子放這里來!”
溫玉舒跳下板車,走到近前,發現趙母在地面上鋪了一層干草,把肉筐子放草上面,不至于把肉弄臟。
幫忙把肉筐子放好,趙母對趙知墨說道:“你李嬸子家的豬快殺好了,下一個就要殺我們的了,得把豬綁過來。”
“我和殺豬匠一起去豬圈,你和玉舒去撿些柴來燒火。”
趙母把活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用去豬圈趕豬,正合玉舒心意。
趙知墨答應著,從袖中把麻繩取出正要遞給趙母,剛要伸出手去,又縮了回來,他想了想,從一把麻繩里里面,把溫玉舒搓的那條扭扭歪歪的撿出來,重新放到袖子里,這才遞給趙母。
然后趙母自去和殺豬匠綁豬,趙知墨和溫玉舒推著板車去柴堆撿些柴火來。
每家每戶都有屯柴過冬的習慣,他們也屯了不少。這柴是來給豬燙毛用的,殺自家的豬便要燒自家的柴,年年如此。
溫玉舒和趙知墨推著柴火回來的時候,趙母和殺豬匠正捆著嗷嗷叫的豬往殺豬案上推。
豬仿佛也知道自己要死了,費力扭動著肥碩的身軀,不停歇的嚎叫掙動,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殺豬匠才勉強按住它。
溫玉舒一瞬間就理解了什麼叫做垂死掙扎。
那頭身上帶著泥巴,左眼圈有個青斑的豬用盡了全身力氣在掙扎,但被麻繩和殺豬匠壓制的死死的,只能張著嘴干嚎。
一個殺豬匠嘴里叼著尖刀,打了盆清水潦草的洗了洗豬脖子,示意趙母拿盆在旁邊等著接豬血。
然后一個猛力又快又狠扎到豬脖子,大動脈被刺破,豬的凄慘嚎叫登時止住,鮮紅的豬血和著血沫子噴涌而出,趙母趕緊湊過去把豬血接在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