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舒止住了腳步,尷尬的想要離去,她竟然走到這種地方來了。
她剛要轉身,就聽到一個嬌嬌軟軟的女聲問詢:“哎,那個賣花的!你到后門來呀,瞧瞧你的花……”
聽到有人要買花,溫玉舒高興抬頭,也不顧買家是青樓女子,按著她扇子指向的后門就走了過去。
后門和前面截然不同,昏暗狹窄,和錦衣華服的女子很不般配,但是溫玉舒和她們都沒有顧忌,就站在那里挑選自己心儀的絨花。
“姑娘,這是什麼頭花?怎的如此漂亮奪目,還毛絨絨的?”
“就是,和絹花的質感完全不一樣,但是也好漂亮,花型飽滿多了。”
“我要這支蝴蝶!”
“給我來這對艷些的,對,就是芍藥。”
……
他們也不缺銀錢,很痛快就把這一籃子絨花包圓了。溫玉舒顛顛荷包,露出久違的笑來。
一開始喊她那個女子拿著手中的花不舍問道:“你下次還來嗎?這花很出挑,就是再艷麗些就好了!”
溫玉舒回答:“明日我這個時辰還來,到時候做些新花樣給姑娘們看看。”她做得這些都是日常款,沒有考慮到青樓女子的艷麗夸張的花型需求。
他們笑笑嚷嚷的和溫玉舒告別,快到時辰接客了,他們得回去梳妝打扮。
溫玉舒這次有了銀錢,終于可以給趙母看病請大夫了。
大夫聽說去破廟都有些嫌棄,不想出診,溫玉舒走了好幾個醫館,在一個門牌破舊的懸壺醫館前停了下來。連番的拒絕,讓她踟躇不已,這家藥鋪再拒絕她就只好把婆母拉過來。只是她如今神志不清,溫玉舒不想婆母在世人面前難堪。
正猶豫間,懸壺醫館走出來一個灰袍花白胡子的大夫:“姑娘,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還是家里有病人呀?”
“我婆母病了,我來請大夫……”溫玉舒開口哽咽道。
“那為何在門外踟躇半天不進來,沒有銀錢嗎?”
“不是不是,我們住在西邊的破廟里,我有銀子,不知道您可愿屈尊?”溫玉舒只能把姿態放低道。
“嗨,姑娘你稍等,我去拿藥箱!”那大夫轉身背上藥箱就走,一點不耐煩和嫌棄之色都沒有。
溫玉舒追在他身后奇怪又感激:“大夫,其他人一聽到要去破廟都嫌晦氣,不肯去,難道您不嫌棄我們。”
“我姓張,叫我張大夫就成。都是窮苦人,哪有什麼誰高誰低的,誰嫌棄誰呀,治病要緊。”張大夫一臉清正。
不多時,來到破廟。
給趙母診脈過后,張大夫問道:“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大悲大痛的刺激?”
溫玉舒連連點頭:“是,我,我丈夫近日沒了!婆母就是知道后一病不起的。”
“那怪不得,這樣,我先開幾服藥讓令堂先吃吃看,都是安神穩智的。”張大夫當場寫了張方子。
天色已晚,溫玉舒讓胡少珩把張大夫送回去,順便把藥抓回來。
然后開始做今天的晚飯,意外發現破水缸里還游動著3條魚。應該是胡少珩今日在河里抓的。
溫玉舒開心取出一條,燉了魚湯,還有一些野菜,配著白米飯,也算美美的一頓晚飯了。
飯香,魚香味飄的好遠,胡少珩提著藥遠遠就聞到了。
“表姐,今日燉的魚嗎?好香啊!”胡少珩說道。
“你回來了,對呀,水缸里的魚是你釣的嗎?”
“對呀,河里魚很肥,明日我再多釣幾尾,拿去賣錢。
”胡少珩難得也知道要賣錢了。
“你都知道要拿魚賣錢了啊,辛苦辛苦,這魚你多吃點。”溫玉舒特地給他盛了一大碗。
其實,他在河邊就美美吃了一肚子了。此時本來不餓,但是魚香味鉆到鼻子里,肚子好像又空了,便端起碗來美美吃了起來。
這樣其實也很好,溫玉舒自己也喝了一口魚湯,望著星空,覺得生活還是有希望的。
就這樣,溫玉舒每日挎著竹籃走街串巷的賣花,也漸漸積攢了一些主顧,倒是也過得去。積攢了一些銀錢,立刻從破廟搬出去,租了個一進的院子,房子雖然破舊了,但足夠遮風擋雨,總算有了家的樣子。
租了院子,她又買了些繡線和日用的雜七雜八,荷包迅速扁了下去,只有趕緊賣花賺錢。
這天,她剛走到一處巷子里,對面就有幾個貨郎模樣的漢子向她走來。
“你就是最近賣花的溫娘子?”
“你知道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地盤?”
“就是,你的花搶了我們的生意,破壞了規矩你知道嗎?”
王六幾個人朝溫玉舒聚攏了過來,來自男子的壓迫性優勢讓溫玉舒感到些許慌亂。
她不知道,原來就是賣花也有自己的地盤和規矩的。這可如何是好?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腳后跟觸到墻壁已經退無可退,大腦飛速運轉中:“那個,各位大哥,我就是賣點花混口飯吃,沒想搶你們的生意。”
但是顯然他們并沒打算好好說,王六拿起絨花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驚艷,說道:“不錯,倒是有些巧思。但是你壞了規矩,你知道嗎,以后不許在這附近賣花!”
“你這就有些霸道了吧,大街上又不是你家開的,我的花好看人家愛買我的,你不能賴我不是?”溫玉舒吃飯的飯碗要被人奪了,怎麼能不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