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鶯陷入久久的沉默。

“阿妹，怎麼了？是不是不支持兄長的想法？”嬈謹臨急急忙忙說，“阿妹要是不支持的話，那哥哥就不干了，就守著你過一輩子......阿妹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想做什麼哥哥都聽你的。”

嬈鶯心底一暖，搖搖頭，“不，兄長既然想做，應當是已經有萬全的準備了，我不能礙事。”

她怎會不想復國？做夢都想！

只是，她害怕兄長會出意外，會被其中的艱難險阻給傷害......

算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嬈鶯垂下眼簾，自嘲一笑。趁這些時間里，好好幫助兄長，來日等自己死了，兄長有了牽掛，就不會太過傷心了。

嬈謹臨這才放心的拍拍妹妹的手，“招兵買馬可是需要大生意支持，等下哥哥就要出門掙錢了，你乖乖養病，等病好了我帶你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嬈鶯點點頭，“知道了，兄長。”

這時，蕭韶言提著一只大酒壇子過來，朝他們招招手，“嬈鶯，謹臨！我埋在桃樹下三年的桃花酒終于要開壇了，不來嘗嘗嗎？”

嬈謹臨淺嘗了一口：“果真不錯！這些我全要了......等等，阿妹不能喝酒！你傷還沒好！”

“我就嘗一小口！”嬈鶯急忙去奪酒碗。

三人一同笑鬧著，在靜謐的桃花小院里，仿佛一切都歲月靜好。

第十八章

嬈鶯心情松快了不少后，連帶著吃藥也變得順從，一副配合治療的乖巧模樣。

她越是乖，蕭韶言就越心疼她。什麼大補之物好玩的小東西都一股腦的往她懷里塞。

養病期間，嬈鶯逐漸開始拿起繡線，繡衣物和畫兒。

雖然因為體虛，不能做久了針線活，但她仍舊覺得滿足。

她還是黎國公主的時候，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奉為黎國第一貴女，才貌雙全。繡功自然也是卓絕。

從前她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刺繡，更喜歡為心上人親手繡一些東西。

她搖搖頭，把腦子里的想法驅散掉。從此她只為心疼自己的人拿起繡針。

窗外鳥啼陣陣，嬈鶯正在做一套冬衣，繡累了，她抬頭活動活動筋骨，沒想到直接對上一雙溫潤的眼睛——

是蕭韶言，也不知道他站在門口看了多久。

嬈鶯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別扭道，“小七，你怎麼走路沒聲兒，不說一下的？”

“我內力深厚，你聽不到是正常的。”

蕭韶言眸子里露出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之色。

“這是在繡什麼？可否給我看看？”

“給，拿去，”嬈鶯爽快道，“想看便看，你我之間何來那麼多彎彎繞繞。”

蕭韶言被她這句話弄得心情舒暢不少，狹長鳳眸彎了彎。

“真好看！哪怕是宮里的御用繡娘也比不上你千分之一！”

很快，他雙眼暴亮，流露出欣賞的意味。

嬈鶯靦腆一笑，“小七謬贊了。”

蕭韶言撫掌，“嬈鶯，你也為我做一身衣裳吧，好麼？”

嬈鶯點點頭，“好啊，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說罷，她轉身拿了量體的軟尺，往蕭韶言身上靠。

“來，我給你量量尺寸，方便裁衣。”

蕭韶言俊臉微紅，所幸沒有被她看到。

兩人的距離貼得極近，別人看了還以為他們二人在緊密相擁。

不遠處，一陣劇烈咳嗽聲響起。

嬈鶯手一抖，軟尺差點掉落在地上，連忙收回去，耳尖發紅。“兄長，你怎麼來了？突然造訪，連個信兒都沒有！”

嬈謹臨看了看蕭韶言，眼神仿佛在看拱白菜的豬。

“我只是回來看看你，有沒有按時吃藥、吃飯，有沒有乖乖的養傷......”

“兄長放心，我沒事。”

嬈鶯頓了頓，從懷中摸出一枚護身符，交給嬈謹臨，“這是我為兄長特意縫制的護身符，希望能保兄長平安無虞。”

嬈謹臨緊緊攥著那枚平安符，以及妹妹嬌嫩的雙手，“我家阿妹果然是世上最好的阿妹。”

嬈鶯搖頭失笑，“時間倉促，下回再給兄長繡更好的。”

等嬈謹臨道別離去后，蕭韶言才冒出一句泛著酸味的話來，“嬈鶯，為什麼我沒有？”

嬈鶯立馬塞給他一枚雀鳥花紋的金絲云錦護身符。

“這是給你的，噓，別告訴兄長，我專門給你繡了鳥兒。”她小聲說。

蕭韶言心都化成一灘水了，恨不得把她狠狠抱在懷里疼愛，但最終怕唐突了她，只好默默咽下。

第十九章

入夜，邊境軍駐扎地。

褚閻低頭擦拭著自己的佩劍，又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手心輕柔摩挲，小心把玩。

“王爺，已經到后半夜了，您去休息吧，這里我來值班。”

褚毅來到他面前，目光復雜。

自從王爺自請流放邊境后，他就好像變了個人。

比起以前，更加陰沉寡言，喜怒無常了。每日除了恪守職責，就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發呆。

褚閻搖搖頭，“我今日睡不著，你去休息吧，我繼續守夜。”

褚毅勸了幾句，只好轉身走了。

褚閻抬頭，望著天上明月，陷入深沉的回憶里。

嬈鶯......我好想你......

每一個失去你的夜晚，我都孤枕難眠。

四周一片靜謐，只剩下褚閻自己清淺的呼吸聲。

忽然間，身側多了一道沉重的呼吸聲！

褚閻眼神一凝，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格擋的姿勢！

哐當一聲，金戈交錯，嗡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