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閻理都不理他，反手把嬈鶯搶回來，摟在懷里。

宮宴上的侍衛和軍隊很快被殺得支離破碎，外面身著黑甲，兇神惡煞的士兵們紛紛魚貫而入。

褚閻心口一沉——那些士兵都是曾經他手下的私兵，對他的招數了如指掌。

他臉色暗沉如水，嗓音卻平穩：“諸位，是為了九陰之體來的吧？”

打頭的男人說，“我們奉皇上之命，來取九陰之人，要抓活的！王爺，念在以前的舊情上，我可以不動你，放你走，只要你能乖乖交出你懷里的女人。”

在場的全部人，無數道視線都往褚閻身上看。

褚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勾了勾唇角，“除非我死，否則你們別想得到她！”

男人立馬變了臉，抽出武器，“那麼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王爺。”

褚閻一路砍殺，把嬈鶯交給在一旁蓄勢待發的嬈謹臨，“嬈鶯，你保護好自己。”

嬈鶯撥開自己臉上的碎發，用清澈的眼神看著褚閻。

“為什麼？你不是不愛我嗎？”

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褚閻眼睛專注的凝視她，帶著一種豁出一切，悍不畏死的灼熱光芒。

“因為我愛你。我想讓你活下去，哪怕是我自己獻上我的命！”

那一刻，褚閻仿佛烈火一般，燃燒著自己，試圖照亮他心愛的姑娘。

說完，他狠下心不再看嬈鶯，選擇沖進包圍圈里，把后背交給嬈謹臨，自己擋在他們身前。

要想跨過褚閻，劫走嬈鶯，的確......要先越過他的尸體。

軍隊都是腥風血雨里廝殺出來的，勇猛非凡。褚閻不到一刻鐘就快要拿不穩劍，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

他呼吸凌亂，從頭上流下來的鮮血快要將視線給糊住。

可褚閻還是沒有倒下的跡象。

嬈謹臨在妹妹耳邊輕聲說，“我一會找機會掩護你，你快跑，只要能沖出包圍圈，來到暗道，就有人接你走。”

“不要擔心我，先帶著你嫂子離開！”

嬈鶯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回應的動作。

她專注的看著在人群中奮力廝殺的褚閻，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滾燙，跳動不止，似乎也如同那個男人一般，在燃燒自己最后的生命。

“對不起，兄長。”

嬈鶯揚起一抹笑，輕飄飄的說，“我還是忘不了他。”

“你——”嬈謹臨眼睛瞪得老大，眼睜睜看著自己柔弱的妹妹從他懷里掙脫，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十八章

嬈鶯跑到戰場中央，一個挺身，擋住了一道即將刺入褚閻脖頸的刀光！

噗嗤。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好像在那一瞬間，時間都凝滯了。嬈鶯什麼都聽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褚閻的叫喊聲，隔了老遠才來到她耳邊。

“嬈鶯！嬈鶯......不要，不要這樣......”

褚閻甚至不管剩下的快要捅入他身體的刀劍，顫抖著跪下來，緊緊摟住嬈鶯綿軟的身體。

感受到女人的生命正在緩慢流失，體溫變得冰冷......

褚閻紅著眼，張了半天嘴，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為什麼......不是恨我嗎，為什麼要這樣？你是在懲罰我，對嗎？嬈鶯......”

你要讓我永遠的痛苦下去，永遠沉浸在失去你的悔恨里。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嬈鶯，你睜開眼睛，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嬈鶯勉強睜開眼，露出一個破碎但美艷的笑容，“真好，不用......再爭搶了，我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一邊咳血，一邊暢快的笑，“不會再有人，因為我而、受傷了......”

“沒了我，大家都會、過得很好......咳咳......”

“父皇......母后......我來......”

還沒說完，嬈鶯的手臂軟軟的垂落下去，徹底失去聲息。

褚閻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四周的廝殺聲早已經停止。

為首的男人罵了兩句，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下令，“回去吧，九陰之人已死，任務失敗！”

軍隊如潮水般褪去了，只留下一地瘡痍，和一個死去的女人。

“慢著......”

還沒等他們撤退，褚閻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轉過頭，眼底一片灰暗的死寂，一點點感情都沒有了。

他渾身是血，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一尊煞神。

“你們殺了她，我怎麼能讓你們這麼輕易的離開呢......”

冷了血的煞神殺光了所有的士兵。

他根本不怕痛，不怕死，就那麼固執的，不斷地殺人。

最后，被大灝朝派來的軍隊全員覆沒，褚閻才恍恍惚惚的扔下劍。

就連嬈謹臨喊他，他也毫無反應。幾乎是在眨眼間，就抱著嬈鶯的尸體，飛快離開，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這樣過去了一年、兩年、三年......

后來，嬈謹臨成了一個好皇帝，和蕭韶瑜琴瑟和鳴，一點點將黎國恢復了以往的榮光。他給嬈鶯修建宮殿，將妹妹的牌位永遠供奉在皇家祠堂里，生生世世。

而蕭韶言則是立誓終生不娶，主動放棄了皇位，去云游天下了。

有人說，他是在尋找一個叫褚閻的人。

有人說，他找的不是褚閻，而是被褚閻帶走的公主。

很久很久之后，這個傳言逐漸被世人遺忘，慢慢的不再有人記得。

取而代之的是，有人說曾在桃花村里面見過一個流浪的乞丐。

那個乞丐是個瘋子，氷懷里還抱著一具白骨，嘴里念著什麼名字。

這個瘋乞丐神出鬼沒，還特別能打，誰要是敢動他懷里的白骨，就必定要將人打個殘廢才罷休。

聽說乞丐只在桃花村出沒幾次后，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和白骨了。

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流浪到了別的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