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暉打來的：“裴忱！你什麼意思？”

對他裴忱沒有好語氣：“任總什麼意思？”

“你要是不想干了，俱樂部隨時歡迎你遞交辭呈。”

他執拗的性子任暉看不慣很久了，要不是因為還有些名氣，早就被辭退了。

裴忱眼眉結霜：“我為VI奪冠的時候，任總還沒來呢。”

“你！”任暉氣結。

隨后，電話帶著怒意被掐斷。

翌日，VI基地總經理辦公室。

裴忱剛一推開門，頓了一下，才抬步走進。

在辦公桌之后，顧音音毫無顧忌的坐在任暉的懷里，眼睫帶淚。

裴忱不是傻子，瞬間便看出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任暉壓下眉毛，道：“裴忱，俱樂部對你還是寬容的，不要不識好歹。”

“如果這一次還輸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裴忱平靜的看著他，良久，應道：“好。”

他離開了辦公室，沒有回訓練室，而是出了基地。

帝都的路都是方方正正，東南西北直愣愣的擺著。

可這次，裴忱停在了信號燈前，看著綠燈，一時不知該往哪里去。

秋風送爽，吹落了一層枯葉。

老胡同里的小平房，干凈整潔，門鈴乍響。

嚴敬剛下班沒多久，此刻慢悠悠的走來開門，見到來人微微吃驚：“你怎麼來了？”

“教練，我……”裴忱話堵在喉嚨，改了口，“只是想來看看你。”

他的臉色不好，嚴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側身讓他進去了。

手里被捧著一杯溫茶，裴忱坐在沙發里。

嚴敬嗓音沙啞，染著慈和：“最近怎麼樣？”

這平常疏松的話語，卻讓裴忱鼻尖發酸。

在嚴敬面前他又變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軟弱，不用強撐。

“不好。”裴忱吸了一口氣，氣息在喉頭打顫，“教練，我好像什麼都干不好。

”

窗外涌起風動，樹葉沙沙作響，卷走一室凄涼。

幾日后，帝都體育館。

梁梔意仰頭端詳著這座建筑，覺得感受頗多。

她也曾經在這里拿過春冠，拿過聯賽總冠。

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賽場，卻不想又以另一種形式回來。

賀冉的聲音響起：“這是我們登上全冠的第二層臺階，大家全力以赴！”

聽著少年們眾志成城的低喝聲，梁梔意的眼神微晃，短促陷進了回憶里。

摘星與VI的第二場比賽，正式開始。

第四十九章

流程如舊，在指示下，梁梔意安靜的坐到了教練席上。

這次，VI仍然沒有讓顧音音上場。

對面，裴忱出奇的安靜，上半場結束，VI贏了兩局。

他始終無動于衷，像個冷靜的看客。

中場休息，裴忱照舊做著部署。

下半場開始，一開始VI的勢頭很好，但是李承過于莽撞，后續沒有配合好，VI再次輸了。

看到“勝利”二字，梁梔意不自覺看向了館場的另一邊。

那邊裴忱沒有表情，十分平靜接受了這個結局。

主持人做完總結，VI戰隊沉默著離場。

這次主館因為加強了防控，沒人扔東西，但是依舊噓聲一片。

回到休息室，里面坐著任暉和顧音音，二人的臉色都出奇的一致的陰沉。

墻上的實時電視還播著現場的畫面，顯然他們在這里看完了正常比賽。

任暉扔了一張紙在桌上，冷冷的說：“簽了吧。”

那是一張辭退報告。

“違約金會賠付，明天起，你就不用來俱樂部了。”

他的話裴忱沒有在意，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張報告，神思悠遠。

倒是夏有銘急了：“比賽期間，怎麼可以辭退教練呢！”

“有他沒他都一樣。”顧音音出聲譏諷，“不過是個退役選手，難道我們還請不到不成？”

言語間，裴忱拔開筆蓋，簽下了字。

VI沒能獲得勝利，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他能力足夠強，能夠充分挖掘成員的潛力，也不會用這麼久的時間卻得不到回報。

夏有銘紅了眼眶：“教練……”

裴忱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隊服，難得露出個淺笑：“VI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說完，他誰也沒看，徑自離開了休息室。

走廊不算太遠，這條路裴忱走了六年，閉著眼睛都熟。

身后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顧音音叫住了他。

裴忱回過頭：“有事？”

這坦然自若的模樣讓顧音音話頭一頓，隨即才道：“如果你求我，答應剩下的比賽我可以上場，我可以讓你回來繼續當教練。”

裴忱搖頭：“做不到。”

顧音音咬著牙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與這個無關。”裴忱目光平和：“我說過我不拿VI開玩笑。”

“如果你的實力和技術能夠對團隊有益，我會毫不猶豫的用你。”

“從始至終，我不是因為討厭你而不讓你上場。”

從頭到尾，他的聲音都十分溫和，是鮮少的算的上親近的態度。

可顧音音只覺得他在撒謊，用冠冕堂皇的話來遮掩自己的私心。亦或者，她不肯接受自己退步的事實。

她擠出個冷笑：“我會讓你知道，你就是個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面對顧音音的挑釁，裴忱只是點頭：“好，我等著看。”

語氣不是譏諷，而是真心實意的懇切。

裴忱轉身，孑然一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的光源里。

VI的事摘星戰隊一概不知，接連拿了4個積分，現在的摘星是積分榜上的第一名，聯賽中當之無愧的熱門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