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
說到這,江婉頓了頓,淺淺地抿了口茶水才繼續道。
“第二年你母親便生下了你,并給你取名叫姝好。你四歲那年,新皇繼位,你父親也成了名副其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太傅。便欲十里紅妝,八抬大轎迎娶你母親入府做平妻,變故便是那時候生的。”
“大夫人面上親和,實則亦是個善妒之人。她設計陷害,使你母親差點溺水而死,是我救下了她。我也是那時候,落下了每逢雨季便會膝蓋腰腹疼痛的毛病。”
“大夫人的妒意來勢洶洶,我們再如何防,又怎麼能防得住人心?我記得,你母親因病去世那年,冒著雨在你這姝香院栽種了六棵桃樹,祭奠她在太傅府的這六年。”
“你父親悲痛萬分的同時,亦勃然大怒,杖殺了十幾個丫鬟家仆,還時常對大夫人冷眼相看。大夫人自知心中有愧,便帶著大小姐回了娘家,這一回便是七年。”
沈姝好安靜地聽江婉說完,才摩挲著茶杯的杯口,輕聲問道,“三姨娘知道懷有身孕多久了?”
江婉摸了摸小腹,“兩個月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父親。”
沈姝好不解,“為什麼?”
江婉微微一笑,“自你母親逝世后,我在府上的日子也不好過。你父親瞧我可憐,便收了我做三夫人。我自知你母親身死時,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雖說在外人面前他與我恩愛有加,但每每在婉和院過夜,便會命人送上一碗避子湯。許是上天垂憐,賜給了這個孩子。”
沈姝好看了一眼杯中漂浮的茶葉,輕聲道,“三姨娘還是知會爹一聲吧,不管你腹中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姝好的兄弟姊妹,姝好定會鼎力相助。
”
江婉眼中泛起了淚光,伸手拍了下沈姝好放在桌上的手,什麼話也沒說,卻無聲勝有聲。
……
江婉走后,沈姝好卻遲遲睡不著了。
雖說她對原主的生母沒有過多的感情,但聽聞江婉這番話,心中依舊悶得難受。
她干脆起身去開窗戶透透氣,沒成想卻瞧見了站在窗外的蕭璟盛。
沈姝好微微一怔,“王爺?”
蕭璟盛什麼話也沒說,徑自從窗外跳了進來,驚得沈姝好差點打翻手中的燭臺。
見他自顧自地躺在軟榻上,一連往嘴里塞了好幾塊桌上的糕點,沈姝好這才無奈地用紗罩將燭臺罩住,坐到他的對面,倒上一杯茶水。
“王爺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這賽神仙的糕點,饒是本王瞧見,都嘴饞得很。”
沈姝好無奈一笑,“王爺大手一揮,差下面的人買去就是。”
蕭璟盛卻緊緊盯著她,“你這的,不一樣。”
沈姝好愣了一愣,便聽聞屋外傳來了茹玉的聲音。
“小姐?小姐?”
想來她是瞧見這屋里又重新亮起了燈,掛懷她的安危,才特意跑來的。
沈姝好壓著聲音回了句,“我沒事,不過睡不著,翻會兒書看看,你快回去歇著吧。”
“欸,”茹玉應了聲,腳步便由近及遠了。
沈姝好見蕭璟盛面前的茶杯又空了,便又執壺倒了一杯。
“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
蕭璟盛直言道,“心煩。”
沈姝好不覺好笑,“煩什麼?”
“再過一月便到了一年一度的觀兵禮了。”
沈姝好眉頭輕挑,等著他繼續說。
“觀兵禮不準女子孤身前往,須得尋人相攜,一男配一女。讓外人看來,相攜之人,也便成了未來的夫妻。
”
沈姝好明了地點了下頭,原得觀兵禮還有這規定……
“本王不知要帶何人。”
蕭璟盛問這句話的時候,始終盯著沈姝好,好似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王爺往年帶什麼人,今年依舊便是。”
“往年我都在軍中,沒有參與過宮中這些繁文縟節。”
沈姝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他大半夜找她來說這些,絕對心思不純。
“你該不會想攜我同去吧?”
蕭璟盛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勾唇一笑道,“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聽到蕭璟盛這句話,沈姝好的白眼珠都快翻到后腦勺去了。
這種事不應該是男方主動邀請嗎?怎麼到她這兒,成了她給他拿主意了?
想到這,沈姝好忍不住直撇嘴。
蕭璟盛卻狀若未見,“你我既已說好,那此事你便不可再應允旁人了。”
沈姝好剛想開口,卻又聽到蕭璟盛繼續道,“我有事,興許會出京半月,你老老實實的,別再給我添什麼幺蛾子。”
沈姝好還沒反應過來蕭璟盛最后一句話的意思,他便起了身,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你若有需,便去羅安巷的徐家鋪子。”
說完,也不等沈姝好回應,便一溜煙沒了人影。
羅安巷的徐家鋪子……
這處地方,蕭璟盛不止跟她提過一次。
正好明日她要出府和秀雯商議球館修葺的事,倒不妨轉個彎去瞧瞧。
說起球館,她倒是想好該用什麼做羽毛球了……
只要球的問題解決,做球拍便去鐵匠鋪子瞅瞅,依照她的方法應該能成。
想著想著,她便沉沉睡去了。
第25章 羽毛球拍的圖紙
沈姝好趕到球館的時候,秀雯早便差人把樓上樓下打掃了個遍,原本斜掛在門頭的牌匾此時也被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