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洲打斷他的話,聲音急切:“她呢?”
“大帥您說的是祁小姐嗎?”副官道:“還在搶救!”
賀南洲的心,猛然被抓住,眼睛瞬間赤紅。
他鞋子也沒穿好,便飛快走出病房,在副官的帶領下,急急往手術室奔去。
26
手術室門口,兩個孩子已經哭得睡了過去,一人被一個副官抱著,安安靜靜的模樣。
賀南洲的眼睛突然有些發燙。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最愛的女人給他生的孩子!
他們生生分開了四年!
而他的妻子,此刻正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
“醫生說什麼?”賀南洲抓住張副官的手臂。
張副官何時見過賀南洲此番模樣?他心頭發緊:“醫生說、說祁小姐有些危險,少帥您……”
“注意你的稱呼!她是我的妻子!”賀南洲打斷張副官的話:“我當時被子彈擊中胸口都沒事,她這次是肩膀,為什麼會危險?!”
也多虧了她長得嬌.小,那人瞄準的是他的后心,而子彈落在她身上,就到了她的肩膀。
“因為、因為夫人體弱,又未曾這般受過重傷,加上從山上下去耽誤了些時間,失了血……”張副官戰戰兢兢道。
“需要輸血?我有!”賀南洲道:“就算調取這整個北城的血庫,總有可以輸給她的!”
“是!”張副官點頭:“我已經給醫生說了,只是夫人的情況……似乎是有些放棄了。”
賀南洲的心,因為張副官這麼一句,狠狠一陣揪痛。
她當時說,她不欠他了,是不是那一刻,她就覺得他們兩清了,她就能放心走了?
怎麼可能兩清?!他又怎麼可能放她走?!
就算是她一腳踏進了閻王殿,他也要將她揪回來!
“我要進去看她!”賀南洲說罷,就要推開手術室的門。
正巧,門從里面打開,醫生急匆匆出來,見到賀南洲,腿一軟:“大帥,病人還需要輸血!”
“馬上配合!”賀南洲說罷,匆匆就往里走。
病床上,祁落雪安安靜靜躺在那里,臉色蒼白的模樣,仿佛透明得隨時都會消失。
賀南洲此刻什麼都已經想了起來,他望著她憔悴的模樣,想到這四年,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那南山之上,上千個日日夜夜,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他一步步靠近她。
此刻祁落雪的傷口已經止血縫合,子彈也已經取出,可她的各種體征卻在緩慢下降。
醫生束手無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輸血。
濃稠的血漿從袋子里流出,緩緩輸入祁落雪的身體里。賀南洲看到,她手臂纖細,只有那雙他握了千百次的手,顯得有些粗糲發黃。
他分明記得,當日她執筆作畫,纖纖玉手若蔥段般無骨。
賀南洲在病床邊坐下,將祁落雪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冰涼,依舊還是那麼小,讓他眼眶一瞬間紅了。
于是,副官們就見著,他們那在戰場上殺伐決斷的大帥、在談判桌上運籌帷幄的大帥,如今坐在那個女子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包裹入掌心。
他用他們從未聽過的語氣輕輕喚她的名字:“雪兒。”
病床上的祁落雪沒有半分反應,她只那麼靜靜地躺著,安靜到透明。
“雪兒,我來晚了。”賀南洲又道:“晚了四年。”
周圍的副官悄然離開,醫生再度檢查了一遍祁落雪的情況后,也退了出去。
27
病房里,只有賀南洲和祁落雪。
他注視著她的臉,心被鈍痛占據,終究忍不住,低頭落下一吻。
“雪兒,不要離開我。”
他喉結滾落,指腹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輕輕滑過:“我不許你離開我。”
“四年已經夠長了,我的人生,耗不起今后那<・)))><<麼多個四年!”
“那一槍,我從未怪過你,我也知道你會回來。”
“你有什麼怨氣,我等你就是了,以后都換我等你,但是,我只要一個圓滿的結果!”
“南南和落落不是我們的孩子嗎?你如何忍心拋下他們?”
“還是說,你還要再一次舍棄我?!”
他低頭下去,將臉頰埋入她的頸窩:“雪兒,我雖然忘了你四年,但是那麼多個夜里,我都在找你。”
“我……一直都念著你。”
一滴眼淚自眼眶滑落,這個鐵血冷硬的男人,長大后第一次哭。
“雪兒,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病房外,兩個小團子相繼轉醒,一睜開眼睛,就要找娘親。
賀南洲好容易將二人安撫住,只說他們陪在祁落雪身旁,娘親就能慢慢醒來。
于是,兩個小家伙十分乖巧,找了凳子乖乖坐著,隔一會兒,便輕聲喚一句:“娘親。”
外面,副官在賀南洲耳邊低語幾句,他眉頭一蹙,道:“馬上過去!”
一路到了審訊室,那名腿部中彈的男人被死死鎖在那里。
當看到賀南洲出現的時候,他的眸底有明顯的恨意。
“大帥,這個人叫王奇,是五年前加入北城軍的,加入之后不久,就調任到了南山這邊防守。”副官說罷,將資料遞給了賀南洲。
賀南洲迅速掃過資料,冷眸鎖住王奇,問:“為什麼?”
王奇冷笑,他的臉色還蒼白著,可難掩恨意:“因為,落雪是我最愛的人,我不允許誰欺負她!”
賀南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就那麼冷冷地瞧著王奇。
王奇忍不住繼續道:“我是海城人,就住落雪隔壁!我早你一年就認識她、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