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麼兇殘,洛大人大怒,下令尋找兇手。”
“你猜這事兒是誰做下的?”
“是那些瓦剌狗賊!”
“洛大人頭先抓了瓦剌在我朝中的細作頭子,轉眼卻被人偷偷放了出去,這些人被放走之后,沒有回瓦剌,而是尋仇去了。”
“他們一群人圍攻了昭毅將軍府,就是如今正在前線跟瓦剌對戰的謝老將軍家中。”
“謝老將軍家中,只有滿府的遺孀和一個不足五歲的嫡孫,其余四子一孫皆死在了沙場,你說這要是謝府的唯一血脈被人擄走,帶到前線威脅謝老將軍可如何是好?”
那婆子越講越激動,發覺自己跑得遠了后,又把話題收了回來。
“那些瓦剌細作分成兩撥人,一撥去了謝府,一撥去了洛府。他們本是想用洛大人的親人牽制他,好讓那些狗賊的同伙能順利把謝老將軍的孫子帶走。”
“誰知洛大人聽聞那些人去了自己府上,還是選擇先圍剿圍困謝府的人,如此一來便失了先機。待到朝廷人馬把那些狗賊全部一網打盡的時候,洛府里頭那位表小姐,和洛大人的新娘子,早斷氣許久,連尸身都涼透了。”
那婆子邊說,邊嘆息:“最讓人氣憤的是,跟瓦剌狗賊勾結的人竟是朝中皇子。”
見寧婉婉臉色慘白,婆子繼續道:“洛大人是個好官,只是可惜……”
二人話說至一半,便聽見遠處傳來馬蹄急奔之聲。
寧婉婉抬頭去看,只見洛晉身穿一身黑袍,策馬而來。
男人一如往昔英挺俊逸,他今日未穿飛魚服,玄色長袍于風中勾出一道曲線,寧婉婉看得出男人的動作很是急切。
她心頭慌亂,忙跑去給洛晉開門。
“無事,我只是來看看你。”
洛晉見她滿面擔憂,便出言冷聲安撫。
寧婉婉站在馬下,小心比劃:“可是京中有什麼問題?”
若真是出了什麼岔子,他可莫要連累淮哥兒才好。
“京中安穩,你不必擔憂。”
自馬上翻身而下,落地之時洛晉微微皺眉。
寧婉婉見他面色蒼白,且唇上不染血色,一副累極的模樣不由心中別扭。
想著他昨日驟然痛失新婚妻子,和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妹,寧婉婉嘆息,上前接過男人手中的馬鞭,又為他倒了一碗熱水。
看著還冒著熱氣的瓷碗,洛晉忽然開口:“淮哥兒呢?他可在屋中?”
也不等寧婉婉回答,洛晉推門便走了進去。
洛之淮正在床鋪上睡得打呼嚕,白胖肚皮露在外頭,洛晉見狀面上浮現一絲微笑。男人往日冷硬的面容忽然柔軟下來,仿若冬雪初融,令人驚艷。
拿了被子輕輕蓋在淮哥兒身上,洛晉并未回頭,只是淡淡開口:“你那日同我說過的話我想過了,確是我的錯處。”
“我娶你入府卻不能給予你庇護,著實……不堪為人夫。”
第二十八章
男人背對著她,寧婉婉一時也看不清洛晉的表情,只是突然聽見這話,心中莫名有幾分別扭。
這男人從未說過什麼軟話,便是往日在床笫之上,也不曾說些什麼哄哄她。
想來那些軟話情話,都說給了蘇嫵聽。
心頭剛生出一點點不屑,寧婉婉就見洛晉轉身。
男人眼帶溫柔,看向寧婉婉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歡喜。
他上下打量著穿著粗布裙也別有一番風姿風韻的女人,輕輕笑道:“我往日極喜歡你這身段。
”
見寧婉婉瞪著一雙圓潤眸子,洛晉勾唇,很是喜歡她這鮮活模樣。
“先前寧婉蕓在府中,不知聽了哪個下人挑唆,去瀾庭院挑釁嫵兒。嫵兒怒極之下,在她面上劃了十數刀,模樣很是慘烈。”
“其實寧婉蕓死了有些日子。”
洛晉嘆息:“我自幼把嫵兒當做晚輩,她在我心中算不得表妹,若非要說,我其實拿她當了半個女兒看待。”
“所以我從不知她對我生了那樣的心思,也一直不懂你二人之間的爭鋒。”
說到此,洛晉微微皺眉,隨后又改口:“你的性子我還是了解的,若說爭鋒有些過了,是她一直欺負你吧?”
寧婉婉怔愣,對于這樣的洛晉,有些不能招架。
可到底委屈了很多年,聽見他這麼問,寧婉婉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我也是通過寧婉蕓的尸首,才徹底看清嫵兒的性子。”
“狠辣絕情……”
“像我,是我給她教壞了,是我不知避嫌,同時害了你二人。”
“婉婉,我對不住你。”
寧婉婉深吸一口氣,想要憋住眼中淚,卻如論如何都無法忍住。滾燙的淚珠砸在地面上,讓洛晉看著臉色愈發青白。
“莫哭,我日后……”
不知想到什麼,洛晉忽然抬手,似乎是想要去牽寧婉婉。
見她始終不曾伸手,便又作罷。
“往昔我沒在你身上放多少耐性,是我總覺著男兒大丈夫萬不能日日拘泥兒女情長,我便一直疏遠著你。”
“其實你不知,自你我二人初見,我便盤算著如何將你娶回家中。”
洛晉微微蹙眉,好似在忍著什麼不適,片刻后,他繼續道:“長公主舉辦的春日宴,原本要被人推落水的并不是你,我已忘了那些姑娘家的明爭暗斗,只記得在橋上看見你的第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