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你……”看著云錦隆起的小腹,云父似乎有些意外,
“女兒身體已經好多了,有勞父親掛懷。”云錦努力擠出笑,這笑掛在蒼白的臉上比哭還難看。
云父交握著手,欲言又止了幾番,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京都出事了。”
云錦動作一頓,針直直的扎進了纖細的手指,猩紅的血珠冒出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陛下這幾日已經臥床不起了,太子向來不受寵,如今劉貴妃的三皇子勢力如日中天,可司徒冽卻站錯了隊,現三皇子大權在握。太子、司徒冽一黨勢必敗落,再這樣下去,我們云家說不定也會受到牽連。”
云父語重心長的說著,見云錦始終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忍不住懷疑云錦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云錦,若你能弄到司徒冽號令三軍的虎符,只要有了虎符,那些軍隊就為我們所用,我們云家肯定不會有事的。”
云父有些激動的看著云錦,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云錦錯愕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
她怎麼會不明白虎符對于司徒冽來說意味著什麼,卻不說丟失虎符是滅門大罪,如果沒有虎符,司徒冽便無法號令三軍,那樣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他現在隨時都會戰敗,你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但只要你有虎符,三皇子便會保云家上安然無恙,別忘了,你是云家的女兒!”
云父有些氣急敗壞,但很快又平復,只見他放緩語氣對云錦說:“云錦,你別忘了,你母親的死是誰害的。
”
云錦神色恍惚。
她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仇恨,可是當云父這樣直接的將她的傷口撕開時,才發現傷口鮮血淋漓。
母親的死是她的心結,更是她與司徒冽之間怎麼也沒有辦法逾越的鴻溝,何況他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她怎麼敢奢求更多。
“為父言盡于此,明日我再上門時,不管怎樣,我一定要看到虎符在你手里。”說罷,云父甩手離去。
云錦抱緊雙膝靠在床邊。
她恨司徒冽,卻無法忍心去傷害他,更沒有辦法親手將再他推入絕境。
唯一的辦法只有……
沈輕舟將熬好的藥送到暖閣時,見云錦立在窗邊失神的看著天空,忍不住奇怪。
“你在看什麼?”
“京都已經開始亂了呢,我好像聽到了哭喊聲。”
云錦喃喃開口:“京都繁華之地,爭斗從來沒有停過,五年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這一次不知道京都又將有什麼樣的格局。”沈輕舟將藥放下。
“藥我給你熬好了,你現在有著身孕,不宜過度憂思煩慮,過來把藥喝了。”
“帝王之爭,總會會有許多無辜的人的犧牲。”云錦失神的說著:“輕舟,你能不能幫幫我,帶我離開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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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舟愣住,有些意外的看著云錦:“你真的想好了?”
云錦點頭:“我必須離開,無論對他,還是對孩子都好,我必須為我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但是云錦你的身體,你真的可以嗎?”沈輕舟擔憂的看著云錦。
“嗯,沒關系的,輕舟,我可以的,此事萬不可讓司徒冽知曉。”云錦抬起眸,苦笑著對沈輕舟說。
沈輕舟嘆了口氣,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從司徒冽那里知道的告訴云錦。
但是看到云錦孱弱的身體,只能作罷。
云錦在沈輕舟的安排下避開了司徒冽安排的人,換上了沈輕舟醫仆的服飾,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司徒府。
沈輕舟安排了兩輛車分頭離開,云錦出城時,看到繁華的京都遍地凌亂的燈籠、攤鋪、門窗,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氣。
云錦看著車外奔走的人群,眼底閃過一絲悲涼。在這樣的亂世里,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
云錦心底一陣酸楚,不忍再看的閉上眼睛。
一旁的沈輕舟見此,試探的看著云錦道:“京都如今的形勢,選擇離開,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明日……京都是不是就會……”
云錦艱難的開口,她自小便在京都生活,自她父親選擇站三皇子,她已經預見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時,自己會這樣難受。
“也許吧,你別想太多了,司徒冽一定會沒事的,即便我們留下來,也幫不到他,反而可能成為他的負累,你今日未曾休息,安心閉目養養神。”
沈輕舟拍了拍云錦的肩膀,認真道。
云錦明白,可是看著一片狼藉的街道,云錦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深夜。
司徒冽滿臉倦容,披風上也滿是斑駁的血跡的回到芙蓉苑。
“人呢?”
司徒冽腥紅著眼,周身彌漫著殺人的氣勢。
丹菊戰戰兢兢的縮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回將軍,我們也不知道夫人去了哪里,只知道昨日夫人的父親聽聞夫人生病,曾上門看望。”
該死!
司徒冽有些泄氣的一拳砸到了墻壁上。
不多時,只見李江快步跑入暖閣,面色焦急:“將軍,陛下被三皇子挾持,三皇子已經掌握了皇宮的布防!”
司徒冽隱忍著怒氣,攥緊手心冷漠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