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娜面色蒼白見夏梨進來身上披著向北穿了多年的黑色襖子,眼淚不受控制溯溯地往下掉,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的娃娃。
陳月則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講些什麼還是什麼都不要講。她起身,醫院病房內只有一條很矮的板凳,所以她倆開始都坐在鋪滿白床單的病床上。她指了指位置示意夏梨坐。
夏梨臉上看不出悲喜眼神看了看病房四周:“他呢?”
在手術室,已經進去三個多小時了,扎娜答完又靠在陳月身旁哭起來。她和阿木一直都是還算良善的人啊,怎麼會遇著這樣的事情。那些工人也多是朝夕相處好幾年的人,還有向北他還那麼年輕。
她實在不敢想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處理這些事情,當初阿木購入這套機器時只告知了可以使用的最大年限10年不能超期使用,但并沒有告知需要3年一檢修。只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其他工人都有家屬陪著,阿木把積蓄都拿出來這兩天醫院繳費拿藥爬上爬下眼看著的蒼桑與憔悴。她自己又失去了寶寶,此刻什麼忙也幫不上,她恨自己身子骨脆弱。
陳月輕拍著扎娜的背。她還是沒說什麼也不能也不好去說什麼。她看著夏梨,小臉干凈蒼白,面色平靜,也不坐,聽到說向北在手術室就在病房門外走廊站著,等著。
向北是下午近7點鐘才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等到人過了麻醉清醒過來已經是近八點多了,夏梨搬著小板凳坐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
向北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冷臉看她:“誰讓你來的?”
語氣里滿滿的疏離。
第36章 離別不說再見
夏梨沒有回。拿棉簽沾了純凈水給他涂有些干裂的唇邊。
向北腿暫時保住了,醫生說要再看接下來長達半年的恢復期,如果恢復不好或者有任何感染惡化的情況就必須立即手術截肢。
向北從開始的情緒起伏到漸漸接受。
夏梨從見到向北那一刻起再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就是陪著他,忙前忙后。陳月基本下了課也往醫院跑,夏梨一人顧不到的地方就兩人一起。
行動不便躺在床上會有許多特別尷尬的時刻,向北內心痛苦又煎熬。
就這樣在醫院養了3月,夏梨學校醫院兩頭跑。
向北出院那天,看了面前這個看著瘦弱實際上執拗又堅強的女孩許久。
“夏梨。”
“嗯?”女孩干凈的面龐回頭看他,手上還在給他收拾近期的衣物。
“你等下就送我到醫院門口吧。”
夏梨不解地看他。
“我讓扎娜姐幫我在附近租了房子,木工坊拆了,回不去了。”
“夏梨,我們分開吧。”他說得堅定又平淡。這幾個月看著她忙前忙后的辛苦并沒有多對她說幾句體貼話。他深知這個姑娘不欠他的,她上大學后看著一天一天變得優秀,獨立又好看,他已經在心里自卑了無數次。好不容易盡力追趕上的距離不但前功盡棄而且可能處境更糟糕,差的更遠了。
“走吧,都收拾好了。”夏梨把用來支撐的臨時拐杖遞給他,關于向北說的她不想回應。
“你放著就好,我叫了陳月過來幫我拿。
”他沒有接,別過頭去。
夏梨沒說話,其實她有好多話想講,只是她真的不太會表達,好多話就是卡在嗓子眼發不出聲音來,就像現在這樣。她其實能感覺到這幾個月向北的變化,以前他稍稍直接一點的話都舍不得跟她說,怕她傷心。但是這幾個月他經常故意發脾氣,給她臉色看。
她不是不難過,只是不能,她知道他自己其實更難過。關于陳月,她也能感受到那個姑娘喜歡他。但是她不允許自己吃醋鬧脾氣,因為陳月在,這幾個月才能挺得過來,她甚至在心底很感激她。
但是現在他要和她分手,還叫了陳月來,她真的有些克制不住情緒,眼淚涌上來,紅了眼。
后來她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他新租的房子。中間學校有材料需要回去補,等她再一次到達哈市的時候。一起搬去的小出租屋已經換了新的主人。
向北的電話空號,QQ頭像也始終是灰色,她發的消息,一句也沒回。
她找了陳月,陳月說讓她給他些時間。
再后來她一人去了那個小木工坊,工坊的工作區域已經拆了,但是那一排小木屋還在。她去了向北房間,那本棕色厚皮革筆記本還躺在原來的地方,只是可能屋子里飄進了雨水有些發潮,有股淡淡的霉味,字跡許多都被暈染開來。
她帶走了筆記本,回到學校開始準備實習。余瀟瀟說她準備考雅思然后去冰島待上幾個月再回來接手她爸爸安排的工作崗位,
余瀟瀟的人如果被愛的話就會被愛自己人的束縛,所以讓現在牽掛不多的夏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實夏梨挺迷茫的,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