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懷余光捕捉到鹿桑桑的動作,從沙發上起身:
“這事出去說,別打擾桑桑休息。”
說完,他先邁步離開。
剛帶上房間。
陶琛也直接開門見山:
“等桑桑以后出院了,你多關心關心余遙,你別因為桑桑的事,把余遙給氣走了。”
段敬懷蹙眉應了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看向身邊的陶琛:“她聯系你干什麼?”
陶琛被問得喉頭一哽,對上段敬懷審問的眼神,還是老師交代。
“她問了我……鹿桑桑的住院地址。”
第十八章
聞言,段敬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告訴她了?”
“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太擅長撒謊。”
靠著墻面的陶琛一臉無奈:“你這段時間不回段家,余遙找不到你消息,就天天來公司堵我。”
段敬懷眉眼顯得陰沉。
這幾天為了照顧鹿桑桑的情緒,他很少跟余遙聯系。
甚至在鹿桑桑面前,從不提及自己和余遙的事情。
見他沒說話,陶琛又好心提醒:“段哥,我跟你玩了二十多年,連我都看得出來余遙對你的感情沒那麼真,難道你還發覺不出來?”
段敬懷眼神流過一抹復雜的情緒,收進口袋的手不自覺的攥了攥。
“其實想想你自己,你覺得你和余遙像是一對情侶嗎?倒不如說你和鹿桑桑……”
“余遙和鹿桑桑不一樣。”段敬懷輕蹙了下眉。
“那你當初是為什麼和余遙在一起的?”
段敬懷沉默,不覺想起初次看見余遙的時候,她就站在烈陽下,對他輕微勾起一抹笑容,很真切,像極了當初還沒有得抑郁癥的鹿桑桑……
“段哥?”
陶琛的叫聲,讓段敬懷眼前瞬間清晰。
他喉頭滾動了下,收斂了思緒:“你先回去吧,余遙的事情我來解決。”
陶琛原本還想再問,但一瞧見段敬懷投過來的目光,他及時選擇了閉嘴。
這麼多年過來,誰都不難看出來,鹿桑桑對段敬懷的感情不簡單。
但唯獨段敬懷不以為然,二十多年一直以兄長身份自居。
過度的保護欲,到底存在什麼感情,恐怕還要段敬懷自己想清楚。
說到底這才是別人感情的事,他能勸也不好插手。
討論完。
陶琛帶著幾個朋友跟鹿桑桑做最后的道別。
“等桑桑痊愈了,到時候我們還像從前給你開個盛大聚會。”說完,陶琛伸手抱了抱鹿桑桑。
溫暖的懷抱襲來,鹿桑桑心里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如果有時間,我一定會的。”她的話里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在一旁的段敬懷聽來,只當是鹿桑桑的不愛聚會,想另找時間。
他沒有多在意。
“記得回來找我們。”陶琛最后留下一句叮囑。
鹿桑桑笑著點了點頭。
目送著陶琛一行人走后。
房間里氣氛一度又恢復的安靜。
鹿桑桑原本愉快些的情緒又多了幾分傷感。
一想到離別,一想到重新來過,她比誰都害怕,但這也是最有效能解救自己的辦法。
來到窗邊,鹿桑桑看著離開的陶琛一行人,目光變得深沉又遙遠。
“桑桑?”
恍惚間,鹿桑桑仿佛聽到了段敬懷的聲音。
她回過神,目光帶著幾分茫然。
“我的話,你是不是沒聽到?”段敬懷問。
見鹿桑桑遲遲沒反應,他無奈一聲輕嘆,走到了她身邊。
“關于陶琛的那番話,你別放在心上。
”
段敬懷的安慰對她而言無濟于事。
畢竟事情的確因她而起,也讓段敬懷和余遙沒了婚禮。
他沒了自己的生活,又開始擔負起了照顧她的責任,可是這樣的壓力,誰不會累?!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短暫的沉默后,鹿桑桑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段敬懷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段敬懷眼底有些不解,但還是應道:“好,你說。”
鹿桑桑深吸口氣,一字字地開口:“我想參加一次你和余遙的婚禮。”
第十九章
暮色下。
段敬懷怔怔地望進鹿桑桑那雙深不見底眸里。
在鹿桑桑說出那句話的那一瞬間,他心里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他甚至都不太確定的自己剛剛有沒有聽清楚鹿桑桑的話。
刻意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鹿桑桑抿了抿唇,緩了緩心底的呼吸。
再次解釋了一句:“我只是覺得很可惜,因為我的事情,錯過了你們的婚禮。”
段敬懷臉色還有些僵硬。
就聽鹿桑桑繼續說道:“我也想看看,在那座夢幻的城堡里舉行婚禮的樣子……”
讓她見證自己的放棄,或許對自己和段敬懷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即便她心平靜和的說出來,垂于兩側的手卻還是緊張的忍不住攥緊。
段敬懷不明白為什麼鹿桑桑會突然選擇了釋然。
還記得前一天,鹿桑桑還在因為城堡的事情跟他大吵一架。
他不解的目光落在鹿桑桑的臉上:“可那座城堡……”
“我已經不喜歡了。”
鹿桑桑搶先打斷了他的話頭,眉眼舒展:“誰還會總當個小孩一樣幻想著以前的夢。”
她自我打趣著,眼里的神情顯得幾分暗淡:“我早就該醒了。
”
段敬懷心頭莫名一堵。
他仔細看著鹿桑桑那雙分外清明的眼,試圖去尋找她當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