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懷正擦著頭發,沒注意到鹿桑桑那邊的動靜。
他將擦完了毛巾掛在脖子上,來到客廳另一邊的水吧臺上接了杯水,喉結滾動。
鹿桑桑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著頭剛想拐進房間里去。
忽然聽到了身后的段敬懷低聲喊住了她:“桑桑。”
那聲音低低啞啞的,大概是是剛剛泡完澡的緣故,比平常慵懶。
鹿桑桑全身如同過電一般,背脊一僵,回頭看向段敬懷。
他正坐在水吧臺的長椅子上,攥著水杯,臉上沒什麼表情。
“你過來,我想和你聊聊。”
鹿桑桑只好折返,乖乖走到了段敬懷的長椅子坐下。
段敬懷身體面對她,將水杯放下,慎重開口:“你最近是不是打算交男朋友?”
聞言,鹿桑桑表情一滯。
不知道是處于怎樣的心理,她沒否認,只是問道:“怎麼了?”
段敬懷瞇了瞇眼,情緒在聽到鹿桑桑回答的那一瞬低了下來,嗓音微沉:
“你和謝京珂現在是在試著交往嗎?”
鹿桑桑不禁蹙眉,本來想說沒有。
可是看著段敬懷這逼問的態度,她故意嗆話:“就算是呢?”
段敬懷視線一沉,深呼吸緩過心頭的不適感,又問:“那你對謝京珂有感覺嗎?”
鹿桑桑怔住。
接著就聽他一副微訓的口吻說道:“如果你對一個人沒感覺,就不要給她任何機會接近你。”
其實段敬懷自己也知道,現在他沒什麼身份去阻止鹿桑桑和異性的交往。
但對方是謝京珂,他有些不放心。
這番話似是擊破了鹿桑桑的心理防線。
她對上段敬懷的視線,揚了一個音調反問道:“那你呢?”
“你對我有感覺嗎?”
第六十章
正如段敬懷所說的一樣,既然沒感覺就不要給任何機會。
可是這二十多年,段敬懷給予她無盡的溫柔,又逼著她不準淪陷,誰能做到?
凝著男人熟悉的眉眼,鹿桑桑滿腔的苦澀化不開。
段敬懷微直起身體,面對鹿桑桑的質問,一時之間卻不知道怎麼接話。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鹿桑桑垂下眼睫,輕聲開口:“你還記得,在陽城去畢業典禮路上的事情嗎?”
“那個時候我對你說過一句真心話,但你卻只是當做我在撒嬌而帶過。”
段敬懷眉心微微一動。
隱約浮現起了那天的情形,在車上的時候,他和鹿桑桑還在因為余遙的事情而鬧得不太愉快。
他和鹿桑桑那麼多年感情,更不希望因為他女朋友讓關系鬧僵。
所以他服軟了,說了什麼話也忘記了,只記得那時候,鹿桑桑對他回敬的一句話好像是:
“段敬懷,我喜歡你。”
段敬懷回過神來,眼底掠過一絲詫色。
卻聽鹿桑桑自顧自的悶聲說著:“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永遠只是個小孩,或者對你的感情只是依賴。”
她慢慢收緊了手心,聲音已經有些發顫:“其實我也想證明自己對你的喜歡只是依賴……”
所以才會來米蘭獨自生活了兩年,可事實證明,并不是。
一看見段敬懷,她那二十年卑微的暗戀又復蘇了一樣。
只是和陽城不一樣的是,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放下。
段敬懷心底一沉,擔憂的看著她:“桑桑……”
“既然對我沒感覺,以后就不要給我機會。”
落下這句話,鹿桑桑忍住鼻酸轉身就走。
段敬懷伸手有心想攔,可現在的他腦子也是一團亂麻。
他只能看著鹿桑桑跑進了房間里關上了門,將自己封閉起來。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了一片靜默。
段敬懷緩緩垂下視線,重新給杯子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
最后看了眼鹿桑桑的房間,段敬懷回到了房間。
黑暗在這一刻瞬間襲來。
段敬懷沒開燈,緩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街道隱隱閃爍的霓虹燈。
回想著鹿桑桑剛才的那番話。
同在一個公寓里。
兩人就像是身處在不同空間里一樣,距離好像拉遠的很多。
那晚上,鹿桑桑沒有睡著。
身體蜷成一團窩在房間的角落里,反省著剛剛的沖動。
懊惱和后悔的情緒一下襲遍了鹿桑桑全身。
她苦著臉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蒙蒙亮。
鹿桑桑直接起身去洗浴間洗漱。
今天是去學校的最后一天。
為了避免和段敬懷撞見,鹿桑桑一大早就在主臥的洗手間里收拾好了才開門。
透過微敞的門縫,她看見段敬懷的那間臥室里沒動靜。
推開門,鹿桑桑悄聲跑到了玄關處換鞋,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些東西沒帶,但是這會兒大概是被昨天的事情影響到了,半天沒想起來。
就在鹿桑桑準備開門離開時,身后忽然響起一道低音提醒著她。
“別忘了帶藥。”
鹿桑桑詫異回頭。
就見藥瓶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準確落到了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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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清晨的街道上,仿佛蓋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面紗,霧氣彌漫。
行人不多,四周都很清凈。
鹿桑桑低著頭走在路上,看著并排的皮鞋,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