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霍霆酒一杯一杯的灌，桌面上的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空瓶。

“你這是？生活不和諧？”梁肆伸手按住他的酒杯，挑眉看他。

“除了云染，誰還能讓他這樣？”顧彥大剌剌的靠在沙發上，一只手枕在后腦勺，胸膛敞開，另一只手拿著酒杯隨意搖晃著，姿勢慵懶。

霍霆難得好脾氣，沒有橫眉冷眼的，只是手肘撐在膝蓋上，額頭緊貼著交叉一起的十指，閉著眼睛假魅。

這姿勢竟然有些無奈，梁肆覺得見鬼了這是。

霍霆保持著原有姿勢，喉嚨滾動，嘶啞聲音流出，“我后悔了。”

？

？

倆個人腦門前都有個大問號。

“我后悔跟云染在一起了。”

后悔跟她在一起，但，不后悔愛她。

霍霆忽然抬起頭來，眸光沉沉的盯著桌子前方，隨意找的支點，聲音繼續，“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手指交叉拱起，抬眼掃視了他們倆一眼，繼續說著，“她？一直對我很抱歉，那件事，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

“許朗說，她對我的愛意已經快壓不住她對我的歉意了，我跟她在一起，她越幸福愧意越重，也許有一天，她會因為歉意離開我。”

說到這里，霍霆的聲音啞的嚴重，每個字都好像花費了太多力氣，“這個世界好像沒有能夠挽留她的人、事、物。”

包廂里安靜的可怕，只有三個人的心跳有節奏的跳動著，聲音微乎其微。

第27章 洶涌的愛

當年的事他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云染陷得這麼深，他們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原來，時間不是萬能的。

梁肆難得正經，“咳”了一聲，“她能獨處嗎？”

“能。”霍霆喉嚨澀的疼，“她會讓自己清醒的活著，但依舊不愛這個世界，也不愛她自己。”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顧彥的心里也不好受，對于云染的情況他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云染的行為很瘋，是因為她不要命，不惜命。

她手臂上的細痕是她不愛這個世界的證明，都是她一刀一刀劃的。

她跟郁郁玩的好，是因為她拿命救過郁郁，那個人被她折磨的只剩一口氣。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做過太多太多瘋狂的事情，每一件都不要命。

但她從不傷害好人，清醒自己的行為，但又放縱自己的情緒。

她好像，很累。

顧彥心里一凜，提議道，“藥還是繼續吃著，實在不行，強制催眠吧，保住命要緊。”

包廂里，出現了難得的沉默……

云染放學出校門的時候，見到了對面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浮影以及靠在車身側面的霍霆。

校門口人不多，云染小跑著過去，感嘆道，“真回來了？”

霍霆讓她上了車，自己又坐到駕駛座上，才回她剛才的話，“小姑娘生氣了，怎麼也得回來哄哄不是？”

“我才沒有生氣。”云染不滿的叉腰，微微抬著下巴，表示自己的不滿。

被她的動作笑到，霍霆的笑聲傳遍車里，有點環繞音效那感覺。

云染不滿，“不許笑。”

“好，我不笑。”

霍霆努力的克制，正視前方發動車子，再看一眼她就憋不住笑意了。

車子停在暗霆苑里，傍晚時分，院子里可以看到夕陽余暉，染的天空一片橘黃。

整個苑，只有他們倆人，連寵物都沒有一只。

云染坐在副駕駛上，低頭看著安全帶，手指順著上面的紋路摸去，聲音軟綿綿的，“二哥～”

“漬，這調調？”霍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眼尾微挑，“對我圖謀不軌？”

“漬。”云染學著他的語氣，挑了挑眉，歪頭笑，“還是二哥懂我。”

霍霆表情一頓，一時被她坦然的語氣怔住了。

自從那一次之后，又加上她暈倒身體虛弱，倆個人一直老老實實的。

現下，有一種要被云染吃干抹凈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漬～！

“我不會從的。”

云染瞪他一眼，面色緋紅，“怎麼？才多久，就沒興趣了？”

此興趣彼性趣！

霍霆被她一噎，“小沒良心的，這不是怕你受不住？”

“……”

漬！

……**……

這一刻，云染心底萌生的想法有些令她自己惡寒。

她覺得，這種時刻，盡管她如同浮萍，但霍霆的身心都是屬于她的，她可以感受得到。

感受的到他洶涌的愛意。

她需要很多很多愛，來支撐她往前走……

痛并快樂著！

云染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珠，她想，她真的病得不輕……

第28章 恨我嗎？

浮上云端之際，云染有一瞬間腦海閃現過初遇到霍霆的場景，那是在醫院。

二十歲的霍霆陽光溫暖，跟現在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但不管什麼時候的他，都是她黯淡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很久很久，車子恢復平靜，霍霆親吻掉她眼角的淚水，心里疼的厲害。

茂密頭發有點遮住眉毛，云染輕輕撥開，露出他精致的眉眼，他在替她心疼……

云染不想哭，想笑，語氣肯定聲音微弱，“二哥，我、我又病了對不對？”

霍霆眼角泛紅，鼻尖酸的厲害，強忍著，眸光溫柔，“沒有，染染這麼好，不會病的。

”

“二哥，你恨過我嗎？”

恨我讓你失去了那麼好的爸爸媽媽……還有……

霍霆與她對視著，不禁有些哽咽，喉嚨干澀的特別疼，疼的想嘔血，“不恨，染染，跟你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