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許白多年居于萬信樓,與之打交道的人不少,他的話敲醒了還心存僥幸的眾人。
“如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一陣金鈴聲響,歐陽清從裊裊煙霧中走出,眉心微蹙,清風吹過起頭上珠簾,黑眸中帶著幾分涼薄,反手握著劍,血絲從手中滴落。
場中人驚于她的面容,實乃人間罕見。
許白笑了笑,他聽見鈴聲,再見歐陽清的模樣,便清楚是誰了。
“歐陽大哥……是女的?”赫連勝呆若木雞,心中駭然,“不對,不對。還是我的沈姑娘好看。”
赫連子弟打碎心中最后一絲期待后,皆是紅了雙眼。在生死面前,怎麼也要搏一搏。
赫連慶一聲冷哼,身上肌肉暴起,一躍而起,雙拳從天而降,無比威壓壓下。這群廢物,也妄想逃出?
那一拳卻擊在了厚厚的樹木之上,樹木寸斷,碎成木屑落在修士與羅漢頭上。
“赫連家主,你的對手是我呢。”歐陽清眼如秋水,嬌俏一笑,正是她出手擋下了赫連慶。
玄靜從一側偷偷襲擊歐陽清,卻被一把飛來的大刀斬斷了去路。
“正好,小爺我也想活動活動筋骨了。”赫連勝勾手,大刀又回到他手中。
“我來助你。”呼延清平飲了一口酒,摔碎,“赫連兄,可要請我飲好酒!”
雪悄然落在所有人頭上,覆上一層銀白的柔和,在這片刻的寧靜后,這里只剩短兵相見之聲。
“這女子什麼來頭,這般厲害?竟與赫連城主打得難分難舍。”望著頭上兩道幾乎看不見的身影,春桃好奇問身側悠閑躲避攻擊的許白。
“春桃呀,春桃,咱們雖在西域,可這中原事你不也得知嗎?”許白挑開從背后襲來的棍棒。
“啊!她是……金鈴教圣女——歐陽清?”
“春桃真聰明。”
話語傳入周圍修士耳中,許多未曾聽過歐陽清的人,今日也記住了她的名字。
“哼,小輩,你倒是天賦不錯。不過,這種只通皮毛的法則之力擋不住我。”赫連慶四周地面驟然裂開,體內驚人氣息節節攀升,腳下土石飛升,轟然形成一個巨坑。
“呼——”赫連慶吐出一口濁氣,眼里冒著綠光,歐陽清的劍在他身上碎成了一片一片,被赫連慶甩出去。
何等強悍的肉身之力!即便未用法則之力,赫連慶這具千錘百煉的軀體,已難有刀槍可破。
歐陽清從那坑中爬出,一手抹去嘴角的血,方才那枚劍已是她手中,最為鋒利的長劍。
“哈哈哈哈,小輩,今日便讓你開開眼界。”
赫連慶的長發無風而動,他張開雙手,天地為之變色,霸道的生機之力源源不斷地涌入他體內。
“你瘋了!玄陰九功!你居然練這種邪功!”玄靜大驚失色,不僅是在場的修士,他體內的力量也在逐漸減少,被那赫連慶一并吸了過去。
“哦?我倒是覺得這功法,適合我極了。”赫連慶面上黑氣縈繞,整個人陷入瘋狂境地。
有傷重的修士逐漸失去抵抗,整個人的氣息被赫連慶掠奪,就此隕落。
也有修士向赫連慶攻去,但愈是靠近他,那股吸力愈發強勁,甚至沒有近身,便失去支撐力量從空中墜落,人如枯骨。
“歐陽大姐,你想想法子呀!”赫連勝勉力抵抗著,但仍然擋不住這浩瀚的力量。
歐陽清眸色凝重,身上幽綠之光泛起,她襟飄帶舞,目光堅決地起身朝赫連慶而去。
“你要作甚?你會被吸食殆盡的!”此刻許白喊出了聲,他清楚這玄陰九功的可怕之處,乃上古魔功。
歐陽清沒有理會,黃金火在掌中涌動,花與火融合在她手中凝出一把長劍,她的真氣被赫連慶攝取了不少,那威力看上去實在小得可憐。
“你不會想,這點兒功力就能傷了我吧?”赫連慶也不動手,只是面露譏諷,等著歐陽清被他蠶食干凈。
歐陽清的眸色覆上一層幽綠,不過一眨眼,身上涌出歲月的滄桑,手中的火劍倏地映滿赫連慶的臉龐,回到了須臾之前的狀態。
赫連慶的動作像是被靜止了一般,極其緩慢。那一道火劍,突兀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僅僅發生在一瞬間,便分出了勝負。歐陽清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血流如柱。
時光法則,原來強行使用的后遺癥如此之大。歐陽清覺著此刻好困,沉重的眼皮終究沒撐住,緩緩閉上……
第34章 事了
“我的真氣穩住了!”眾人再抬頭,見赫連慶的身軀如失去掌控,猛然向下跌落,不由得發出驚呼。
而那道破碎的身影,衣裳早已染成了血色,飄落在這凄冷的雪色中。
雪色之間,一道白衣憑空出現,無聲地抱起了歐陽清。
沈凝早已恢復青年模樣,他溫和的臉上掠過一絲慍怒。
沈凝目光一凝,毀天滅的攻擊席卷上正欲逃走的玄靜,玄靜連慘叫也未能發出,便被撕裂,蕩然無存。
歐陽清的血染上沈凝的白衣,他低頭望去,懷中人眉間幽暗縈繞,氣若游絲。
雪花落在歐陽清眉梢、睫毛上,這冷意未能喚醒她。
沈凝俯下身去,青絲拂過歐陽清的臉龐,他的唇如冰雪融開絳唇,她霎時有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