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掌柜的罵罵咧咧地趕走幾人,趕緊關上大門,渾身虛脫。
烏云城中爆炸之聲不斷,炸出的煙花和著人的血肉,令黑云籠罩的整個城池,格外明亮。
歐陽清眸色不悅,分明還未到亥時,竟已生出大變故來,無論如何也要趕往張家瞧瞧。
幾人飛身穿梭在烏云城中,這里的所有勢力都不屬于他們,因此能避則避,不能避就宰了。
張家,作為虛妄之地的第一氏族,城中秩序往日便是由他們負責,只是今日,少了許多防守,倒顯得叛亂之人多了起來。
“趕緊走。”
歐陽清不由得心頭一緊,想必張家,已經變天了。
張家門口站的都是碧水閣的黑衣人,遙遙看見李瑤從門口出來,她一眼便識出了幾人。
“小姐,這不能進。”李赤在門口,忠心地守著,他也識出了幾人。
“少廢話,兄長請來的,你別擋道,否則我告你對我欲行不軌!”李瑤冷聲一哼,警告李赤。
“使不得,姑奶奶。”李赤當下面露懼色,終還是讓開了道。
歐陽清見她叫兄長叫得熟練,嘆了口氣,能讓她暫時放下仇恨的,恐怕只有虛無縹緲又實實在在的權勢了。
一路穿過小道,張府中早已布滿鮮血,小孩哭聲,女子哀嚎,盡數被關押在一起。司承一族馴養的鳥獸,在上空盤旋。
這種景象,若想硬闖,是真的難。
“張墨定是在陣法附近。”歐陽清斷定,幾人往那方向飛身而去。
誰料近了,沈凝突然停下腳步,攔下眾人。從一處宅子側面繞開,李曉與張墨相對而立。
“你什麼意思?”張墨開了口,口中晦澀。
“你不是見著你的孩子了嗎,我還介紹給你認識。”李曉手中金縷扇搖晃著,一臉高深莫測。
張墨聞得此言,淚從眼眶涌出,手中止不住的顫抖。
他掏出了長劍對準李曉,哈哈大笑起來:“我張墨的兒子,竟成了你的忠實走狗!哈哈哈哈……當年,若不是醉了,與那靜水……今日想來,真是報應!我這一生,便毀于這個女人身上!”
“哎,張家主,此言差矣。若是沒有那女人,指不定你面對的,可就不是如此溫和的手段了。”李曉也笑了,笑得響徹云霄,“再說了,虎父無犬子,你都是我的狗,還指望你兒子能成什麼樣?”
“當年杜家的火,是你干的!我的兄長是你殺的!就連……就連你的情人你也不放過!”張墨目光冰冷,他回想起虛妄之地近些年發生的事,愈發覺得眼前人可怕。
張墨提起劍,劍意滔天,仿佛蘊含他的怒吼,猛地攻向李曉。
李曉金縷扇輕輕一揮,擋下所有攻勢。他打開扇身,掩面而笑。腳下的圓盤機關旋轉,將他升于空中。
“知曉秘密太多可不好哦,不過今日我并不打算動手。”
隨即他的目光望向了藏身于屋側的幾人。
“瑤妹,你帶了客人來。”
李曉的話音剛落,李瑤渾身冰冷,眼瞅著也躲不過,咬牙走了出去。
張墨看著來的李瑤,身后還跟了幾人,警惕望著,隨即大驚,他識得秋水,乃逆旅的首領。
沒想到,這蹚渾水,深至此。
陳年舊事,一股腦涌上張墨心頭。
“終究來了。哈哈哈哈——”這張墨雙目通紅,束好的發炸開飄動,手中長劍被他捏碎,鮮血直流一地。
“他入魔了。”
沈凝識出張墨不對勁,一掌欲斷了張墨生機,地上的碎劍卻突然變成黑色,閃爍著前所未有的魔氣,無差別攻向四周。
眾人紛紛抵擋,李曉竟一鞭子揮出,卷走了李瑤。
“沈凝,此處我們解決。”歐陽清分身乏術,而今唯有沈凝能輕松追上李曉。
沈凝頷首,飛身追去,空中鳥獸瘋狂墜下來攻擊他,他反而腳踏鳥獸,乘風而起,一聲清明嘹亮的鳥鳴沖破天際。
沈凝翩然落在通體火焰的,金色翅膀的鳥背上。它火紅的尾羽掃過天空,鳥獸頓時被強大的威壓震住,紛紛逃遁。
司承一族的人,慌了神,這鳥獸如何不受控制了?
“難道是……火鳳?”有人回想起古籍的記載,不覺驚呼出聲。
望著天邊的火焰拉出一道晚霞,歐陽清感覺仙府仿佛劇烈震動,有什麼要掙扎出來。
而場中那張墨,渾然已沒了意識,渾身灼燒起妖艷的紫火,火光只是灼燒到秋水,便皮開肉綻,生出一股糊味。
“這火夠邪門!小心了,別碰到!”赫連勝一把拉過秋水,以刀氣隔開即將觸碰上的紫火。
秋水面色凜然,劍上生出火光來,那火花竟能吞噬掉紫火,但吞噬一分,秋水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歐陽清見狀,也喚出黃金火來,但這火光卻只能碰撞打散紫火,并不如秋水的火。
火之法則,這紫火對秋水應大有裨益!
春雷轟鳴,雨水落在烏云城每處角落,滅了城中大火,凡人們慶幸不已,殊不知過了今夜,天就要變了。
“圣女,你且去尋沈閣主,此地交由我倆。
”秋水眼中堅決,與赫連勝并肩作戰,“還請信我。”
歐陽清斷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她將黃金火分離而出,一團火焰浮于秋水面前,很快融入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