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絕望地閉了閉眼,燈光透過眼皮,灼得人發暈。
她一睜眼,電梯門就開了。
恩賜睡得很香,晗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
她關上房門,把秦硯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電話很快被接通,她開口問:“有空嗎?”
不等他回答,她接著說:“來我家談談今晚發生的事。”
語氣平靜而冷淡,不帶一點溫度。
那頭沉默了半晌,晗之在心里數著 123,直到男人沉悶的嗓音傳來,“好。”
他來得很快,碰巧藥也到了。
他和外賣員在門口撞上。
晗之一開門,就見秦硯拎了個塑料袋,上邊印著某個大藥房的名字。
她伸手,把袋子抽走,多少帶了點怨氣。
她眼神都沒給他,冷冷道:“換了鞋再進來。”
男人俯身,瞥見那男士拖鞋,眸色幽暗許多,妒火又冒了頭。
她在他面前,吞下一粒避孕藥。
晗之目光死死套在他臉上,仰頭喝水。
“滿意了嗎?”她笑了,唇瓣被生澀扯起。
他心中刺痛,密密麻麻的,時輕時重。
“沒必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秦硯移開視線,語氣硬邦邦。
她聞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懷孕了,怎麼辦?”
不知為何,他腦海里驀地浮現出晗之抱著孩子等他回家的畫面,神色逐漸不自然,急忙輕咳兩聲,面無表情道:“打掉或者生下來。”
這話說得沒錯,無非就這兩種處理方式。但落在晗之耳里,顯得冷漠又刻薄。
“我看你是有病。”她氣得不輕,臉頰微微發紅。
“我有病,”他頓了頓,“那你叫我來干什麼?”
“我……”她停住,垂下視線。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后半句,她終究沒能說出口。
她深吸一口氣,“我想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變成今天這樣?”
夜里很安靜,車輛行駛的“刷刷”聲格外清晰。
良久,她見他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然后輕車熟路地點燃,再湊近薄唇,送進嘴里。
他的手指瘦長,骨節分明,很好看。
她擰眉,奪過他指間的煙,“別抽了。”
后知后覺,自己的指尖被煙頭燙到,輕輕“嘶”了一聲。
秦硯趕忙拍落她手上的煙,隨后抬腳碾滅。煙灰散成細末,能嗅到干枯的味道。
“疼不疼?”他忍不住開口,憂心忡忡。
她抬頭看他,男人眸子里的擔憂不像偽裝。
晗之抿唇,咽了咽口水,說道:“你對我,能不能坦誠一點?”
他們問來問去,還是歸于緘默。
“其實你不必吃藥。”他把嘴里的余煙緩緩吐出,目光游離了一瞬,又滑到晗之臉上。
他忽地一笑,這張臉,真是怎麼也看不膩。
晗之聞言,嘴角僵了僵,“我已經吃了。”
秦硯沒解釋,只是牽起她的手朝陽臺走去,“陪我一會兒。”
見他這樣,晗之只好照做,全然忘了自己是生氣的那方。
“今晚沒有星星。”他仰頭,突然冒出一句。
晗之側眸看他,秦硯下頜線很明顯,褪去了青澀,俊朗迷人。
他察覺到她的視線,看向她,戲謔道:“看入迷了?”
她匆匆收回目光,隨后挺直了脊背,“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覺得沒勁兒,斂了臉色,“我讓你看星星。”
“你沒毛病吧?這哪有星星?”晗之擰起眉頭,開始不耐煩。
“點點,你怎麼這麼無趣啊?”他近乎哀怨地瞥她一眼,尾音懶懶的。
這話說得晗之心中千回百轉,一度以為秦硯腦子被驢踢了。
她直入主題,逼問道:“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復通了,就跟我發生關系?”
“我想要。”他垂眸看樓下,黑色小道宛若暗河,路燈光亮浮于其上,渺小又重要的光芒。
晗之瞬間就不想置氣了,跟無賴有什麼話可說?
“你真自私。”她淡淡道。
秦硯突然盯著她,嘴角掛著笑意,“我如果自私,咱們的孩子現在已經在你肚子里了。”說著,目光緩緩移到她纖細的腰肢上。
她轉過身,語氣冷硬,“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不可能。”
秦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其實不舍得讓她生。
“噓——”他將食指搭在唇上,“安靜地陪我一會兒。”
他伸手摟過晗之。男人掌心溫熱,覆在她肩頭,讓她心軟了幾分。
倘若她仔細看,就不難發現男人眉宇間濃郁的疲憊。
過了一會兒,秦硯自己開口打破了沉默,“為什麼不想要孩子?”
男人的大手摩挲著她腰間。
晗之擔心他又想入非非,往旁邊躲了一步。
“我怕疼。”她腦海里蹦出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以及尖利的哀嚎,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你為什麼去復通?”晗之手扶欄桿,側身瞧他。
秦硯也瞧她,淡淡開口:“家里要求。”
夜色很濃,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這樣的夜晚,是不太浪漫的。
晗之有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他家里人催他結婚要孩子了。這種有錢人家,肯定喜歡多子多孫。
他們之間的阻礙真不是一丁半點。
“你愿意等一個男人嗎?”秦硯的嗓音異常低沉。
這話問得前言不搭后語,晗之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到底想說什麼?”
“算了。”他輕嘆一口氣,“今晚是我對不起你,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
如果她晚上沒給他打電話,他會開車繞南亭一圈又一圈。
晗之白了他一眼,“你精神分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