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
情投意合的夢境驟然破碎,心上人成了瞞騙于她的兄長,她又該如何自處.......
渾渾噩噩自暗道偷偷回到宮中時,早朝還未結束,祿安遣了小太監到椒房殿內,道了聲“不必再等陛下用膳”。
晉柔嘉囫圇應了好,她自個兒早沒了胃口,面朝著小軒窗外的宜人景色兀自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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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柔嘉在書案前,寫了無數遍“靜”,但她的心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她無法瞞騙自己不在意,無法瞞騙自己不知情,晉殊這出戲唱得太好,她不僅失了身,還失了心......
可她并非尋常女子,還有許多事她未理清,她目前只知曉自己的身份并非晉殊的皇后,而是那本該前去北國和親的柔嘉公主。
而自己的弟弟,一個皇子,流落到皇覺寺中躲躲藏藏又是因為什麼?
宋子安作為自己曾有過婚約的未婚夫,又是如何沒有迎娶自己?
他的父親左相又是緣何選了晉殊扶持,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齷齪?
公主與生俱來的驕矜時刻提醒著她,劃開一絲縫隙的真相下藏著晉殊巨大的陰謀,她絲毫松懈不得、淪陷不得,暫未完全恢復記憶的自己,只憑那幾個一閃而過的片段很難拼湊出全局。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委曲求全,裝作不知,與虎謀皮。
墨汁暈染開,整張字帖漸漸染上墨色,不再澄澈,這層白紙上終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黑點。
晉柔嘉收了筆,搖晃鈴鐺,命人搬了塌懷抱著小貍奴置園中乘涼。
睡得迷糊間,下頜一痛,愣怔著雙眸,氤氳的霧氣后是晉殊俊俏的臉,布著一層寒霜,俯下身來擒著她的下顎,雙目陰翳。
“朕如何好哄?”
祿安午間又遣人來了一次,直道圣人自早朝后便大發雷霆,在御書房批閱奏章時又發了好一通脾氣,上半晌滴水未進,他求皇后娘娘能去勸解一番。
祿安左不過是個太監,又如何能有膽子來請她,這椒房殿內外森嚴,侍奉的宮婢皆是啞奴,隱在暗處的暗衛更是日日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若不是那暗道建的巧妙,機關精妙,失憶了的她只能做了那金絲雀被晉殊金屋藏嬌。
晉柔嘉耍了小性子,只道:“本宮乏累,陛下好哄得很,約莫一會子便歇了氣,祿安莫急。”
“怎麼?本宮的話沒聽見?愣在這里作甚。”
傳話的小太監兩股戰戰,抹著額頭的虛汗∪∪∪∪∪,在晉柔嘉的直視下顫顫巍巍說了個“喏”,又小跑著離了椒房殿。
晉殊聽著小太監的回話,將手中批了一半的奏折擲在地上,朱筆劃了一道長橫,陰沉地臉氣笑了。
邊關不穩,朝堂叵測,他貪戀的溫柔鄉今日還使了小性子。
晉殊當即扔下一大摞的奏章,大步流星向前。
“朕如何好哄?”
晉殊又問了一遍,俊臉逼近,雙唇磨蹭著晉柔嘉的修長的頸子,鋒利牙尖時不時顯露出一點,晉柔嘉如同他嘴中的獵物,只肖牙尖再往里刺一分,這脆弱的肌膚便會見了血。
晉柔嘉霎時清醒,斂眸換上嬌憨,雙手攬著他彎下的脖頸,輕昵的蹭上他冰冷的側顏:“陛下......”晉殊探出的鋒利牙尖一頓,收斂了回去,大掌提著她的身子在的背上輕拍了幾下:“莫撒嬌。”
“陛下這不就是歇氣了嗎?”
皇后嬌軟著嗓音,令晉殊酥麻了半邊心,那股子盈滿胸腔的氣早被皇后占據了滿懷,她引著自己前來,又向自己示弱撒嬌,撫平自己的暴虐,他可當真是好哄,皇后并未說錯半分。
晉柔嘉見他神色變幻,提著她身子的手臂驟緊,又軟了幾分:“陛下......可還氣?”
晉殊沉吟片刻,一臉正色:“若嬌嬌......朕自不會氣。”
一雙眸子在她身上掃過,帶著興味,戲弄她。
晉柔嘉羞赧,嗔了他一眼,扭動著腰肢欲脫離晉殊逐漸炙熱的胸膛:“臣妾要下來。”
“乖嬌嬌,日頭尚好,不該如此蹉跎時光......”
晉殊話里有話,晉柔嘉內心焦急,咬緊了唇。
她和晉殊關系復雜,如今她知道了這層身份,又如何能安然無恙的與他親密?
可晉殊抱著她直往寢宮去,接下來要做的事,昭然若揭。
“陛......陛下,臣妾......臣妾來葵水了......”
晉殊跨步的動作一頓,心尖的癢意被懷里的人撩撥起,待他起了念頭時,又被一盆冷水澆個透心涼。他抱著晉柔嘉的手縮緊,依然不管不顧的往寢宮內的床榻走去。
晉柔嘉急紅了眼,胸腔內七上八下的,若是晉殊用強定然會發現她說了謊,從而會懷疑她為何會拒絕自己。
她雙手緊緊抓著晉殊朝服胸前皺巴巴的龍紋,紅著耳尖,滿面酡紅:“臣妾......臣妾用,用其他辦法可好?”
她像是鼓了極大的勇氣,因著所謂的身子不便,不忍他難受似的主動服軟。
晉殊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神情若有所思:“嬌嬌要用何辦法哄朕?”
晉柔嘉失憶后一直都是嬌嬌軟軟的,對帳子里那點事并不熱衷,稍微不順心便眼眸氤氳著霧氣,賭氣不看他一眼,渾似個不經人事的閨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