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殊的大掌輕撫著她的秀發,凝眉想著那八個字。
“凈手了不曾?”柔嘉蹙眉瞥過頭去,俏臉明晃晃的擺著嫌棄。
“又要刺朕?”晉殊扳過她的臉,一手擒著她的下頜,薄繭指腹摩挲在櫻唇上:“當皇后那會兒還夸朕手染墨香,也不見你嫌它。”
晉柔嘉不語,掙了掙身,又撿了本奏章細瞧。
不消片刻,他敗下陣來,拿過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汁。
掐著她的盈盈細腰,張口咬在小巧的耳垂上,溫熱的氣息熏著她的殊色嬌容:“你總仗著朕拿你無法......那小貍奴也學了你一二,慣會氣朕。”
那小貍奴在椒房殿內被養得頗為蠻橫,只準晉柔嘉一人親昵。
午后小憩時,小貍奴就窩在晉柔嘉懷中酣睡。
貓爪子猖狂的搭在她胸口上,,倒是比他還愜意。
晉殊推了奏折,拎著小貍奴的后頸丟擲地上。
小貍奴沖他齜牙咧嘴喵了聲,一躍跳到了書案上,打翻了筆墨紙硯,渾濁的墨汁灑在奏章上,毀了好幾本。
晉殊呵斥了聲:“個小畜生......”霎時驚醒了晉柔嘉,她睜著迷糊的招子,渾不知發生了甚。
小貍奴弓著身子做受驚樣撲倒在她懷中,委屈的低聲喵叫。
“不過是個小貓兒,怎還欺負了它去。”
她嗔怪晉殊,這小貍奴還搖著尾巴沖他挑釁,他堂堂一個驕矜尊貴的帝皇,被一人一貓“欺負”得沒了脾性。
......
晉柔嘉聞言一怔,斂去眸中波瀾,勾了唇角,如他所愿譏諷道:“想來陛下娶我又哄騙我時,也是諸多無法。”
手中的奏章驟然被奪去,她抬眸直視起了怒火的帝皇,噙著無謂的笑:“本宮可不敢欺負了陛下您。
”又添了添柴火,讓他眸中的怒意愈燃。
“晉柔嘉!”他沉了怒氣,雙眸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瞧,她牽引著自己的一魂一魄,還要如此輕飄飄的形事言語,渾不在意自己。“你就這般不情愿嗎?”他嘆了口氣,啞著聲問她。
“情愿?本宮的諸多不情愿倒教你變得情愿,陛下還待要如何?是撿了繩子綁著本宮還是鑄個籠子關著本宮?亦或是再讓本宮癡傻一回?”她咄咄逼人,句句扎著晉殊心,那心尖兒上七竅百孔都教她戳了個遍。
“分明是你......”
分明不是一路人,還屢屢將旭日拽到他的月色下,分明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不是......
“什麼?”
就算不是一路人,他也要強求。
晉殊用奏章挑起她瘦削的下頜,雙眸狠厲,唇角卻勾著笑:“你盡管說便是,朕絕不會放了你。”
柔嘉別過頭冷眼橫他:“本宮可不敢。”
他手中的奏章里寫得是左相,柔嘉還未看完,念著這奏章,見他在此事上冥頑不靈,也不欲與他多費口舌,遂拂開他的手,打開奏章遞給他瞧:“陛下有何高見?”
“為了那宋子安?”晉殊隨意一瞥,就見到了幾個他頂不愿看到的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陛下管得恁寬。不過......想來他也險些成了我的夫君,那般清風朗月的狀元郎。只是無奈緣薄,也煞是遺憾得很。陛下你說是也不是?”晉柔嘉又拿話譏諷他,嬌軟櫻唇盡吐些寒冰,根根扎在他心上。那聲調透著冰窖里的霜雪,冷漠又無情。
他無端起了寒意,與怒氣交疊著,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
晉柔嘉是當真要氣死了他不成!
晉殊沉著面色,薄唇貼近她的側臉,溫熱的唇瓣蹭著她的冰肌玉骨,鼻尖的女兒香熏開他的清明:“你是想氣死了朕不成!”
“本宮可不敢。”
她今日這也不敢,那也不敢,可偏偏字字句句都敢扎在他心上......
晉殊起了怒,抱起她扔在床榻上,俯身壓著她,目光陰翳,擒著她下頜的手微微用力。
晉柔嘉吃痛蹙眉,聲調又冷了幾分:“怎麼?陛下又要逼迫于我?”
“嬌嬌怎麼總不乖?”他輕昵的喚她小名,細密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又是無奈又是委屈。
晉柔嘉別過頭,躲避他的吻:“陛下不過是要本宮像個卑微的暖床奴伺候您罷了,何必冠冕堂皇?”
“晉柔嘉!你當真不愿嗎!”
“不愿。”
擒著她下頜的手驟松,他仍是敗了陣,猩紅著雙眸躺在她身側,側身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小騙子,又騙我,你慣是會騙我的。”
她騙他是宮婢做的吃食,做多了便也舍不得扔,特意賞了他,可她藏在袖子里的雙手燙得通紅。
她騙他是奶嬤嬤做的荷包,看著歡喜可愛,既然不小心留在了皇子府,便就給了他也罷,可她藏在袖子里的指腹針跡斑斑。
她騙他柔嘉愚笨不知典故,常常溜到皇子府央他解惑答疑,賴在他寢殿內不肯走,可她自幼便聰慧,只愛擺一副嬌憨的可人模樣。
她騙他諸多,騙得月色也融了幾絲旭日,騙得他魂不思蜀,騙得他放下了不少仇恨將貴妃都恩待了不少。
她慣是會騙人的。
“殊哥哥,放了我好不好?”她嬌軟著嗓音,是他愛聽的聲調。
“這句話是真的。
”
真的扎在他心尖兒上。
“柔嘉,待在朕身邊不好嗎?”薄唇貼著她的額,大掌輕柔的撫摸秀發,但凡她應聲道個好,他便能既往不咎寵著她。